也只有完顏婁室一支孤軍,這傢伙純粹是找死,我相信在老兄是英明領導下,一定能滅了完顏婁室這王八蛋。如果現在不滅,萬一完顏宗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統兵來陝西,那不就便宜了完顏婁室。
曲端一邊聽,一邊搖頭,“哥們,戰爭乃國之兇器,不可輕舉。”我也很想滅了完顏婁室這王八蛋,但我問題如果滅不了,還把自己搭上去,那就划不來了。
“給個理由”張彬不解的說道。
“一般來說,打仗必須先計算好雙方是實力對比,現在陝西戰場雖然只有完顏婁室一支孤軍,但是這傢伙善於用兵,手下士兵也是精銳,而我名義上是陝西五路的主帥,實際上我能真正指揮動也只有涇原路的兵馬,即使我能真正掌控陝西五路,憑現在士氣,也未必能討了好。
金軍來來回回,無非是為了撈點好處(也叫因糧於敵),搶點財物,所以進攻的主動權一直在他們手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主動權爭取過來,金軍來打秋風的時候,我們佔據險要、死守城池,讓狗日的金兵啥也撈不著,餓死他們。他們沒飯吃,一定會在關中平原開荒種糧,到那時我們再和他們玩玩遊擊遊戲,不時騷擾騷擾他們,或者打金軍的秋風,他們的大部隊來了,我們就跑,這樣一來二去,他們想在陝西找到吃的,那是不可能的。金軍在陝西沒吃的,只能去河南和河東找吃的,那時候金軍再要和我們幹架,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我們高興了就打的一炮(石炮),不高興射他一把(弓弩),戰爭的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上。
乍一聽,陰謀氣息十足,當然如果沒有這樣的陰謀,那他曲端也不配當一名將,連“兵者,詭道也”的道理也不明白。
曲端很明白,但是張浚腦袋卻不怎麼靈光,他很想幹金軍一票,這樣不僅能減輕東南的壓力,還能順手滅掉一大批金軍,甚至能收復河南、河北的失地,那他張浚就賺大了。
曲端不同意也沒用,張浚召開了軍事會議,大家討論討論張某人的建議。會議讓張浚大跌眼鏡,基本上是一邊倒的局勢。
首先,敘州通判王賞向張浚獻上《養威》、《持重》二策,規勸張浚不要輕舉妄動。張浚付之一笑,不加採納。
接著,曲端再次發言:“平原曠野,正有利金軍的騎兵衝鋒,憑我軍的實力要在平原和金人拼命,恐怕不太現實,我們現在只能養好馬、練好兵(厲兵秣馬),保住我們的地盤,十年之後,再談論幹金軍一票的事。張浚有點生氣,這廝怎麼就是不懂得揣摩領導的意圖呢?老是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
曲端的對手吳玠並沒有反對曲端的意見,相反他提出了和曲端一樣的建議,他說:“目前雖然關中平原在金人的手中,但是我軍卻佔據隴西險隘之地,敵軍雖然能打,有重甲鐵騎,但卻不能在山地衝鋒。我們只要堅守不戰,不時出偏師騷擾關輔之地,敵軍重兵來犯,我們再跑回去,金軍想要徹底控制關輔之地,也是不太現實的。但是如果現在就跑去和金人幹架,估計連隴西險隘之地也守不住,如果隴西失守,那麼四川就危險了。”
的確,宋軍騎兵不如金軍,在狹長的關中平原作戰,確實難以與金軍鐵騎抗衡。但是,只要扼守隴西山地,就完全可以居高臨下地控制關中平原。金軍幾次攻陷長安都不敢久留,就是因為擔心宋軍由北山南下隨時隨地截斷金軍後路或分割包圍金軍的緣故。因此,吳玠“依託嵯峨之險,扼守關輔之地”的意見是極有見地的。
然而,川陝宣撫處置使司的大部分文官幕僚卻認為曲端的意見過於迂緩,而吳玠的意見又過於怯懦。大部分武將都異常憤怒,你們這群迂腐的文人,上陣殺敵的又不是你們,你們當然這麼說,這麼便宜的愛國,你們能不愛嗎?
只有參議軍事劉子羽贊同吳玠的意見,據理力爭,堅決反對在近期與金軍會戰。張浚不由急了眼,厲聲喝斷劉子羽的話,說“我難道不知道這些?我是看到現在東南局勢危急,才不得不舉行會戰的!”
張浚一語道破天機。
軍事會議不歡而散。
會後,張浚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了,又找來劉子羽,重申自己舉行會戰的意圖,按照張浚對局勢判斷,金軍必定再次侵犯江南,假如發生了意外之事,那他張浚就將成為天下後世的罪人!在這種局勢下,張浚覺得很有必要傳檄舉兵,牽制金軍。
劉子羽很瞭解張浚的性格,知道強擰張浚的意見是沒用的,只好把趙構搬了出來,劉子羽記得張浚在離開建康時,趙構曾叮囑過張浚:“陝西士馬凋弊,看形勢非五年之後不可大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