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己小心謹慎,哪能成為最後的贏家,自己拼了個頭破血流登基為帝后卻又受先帝所制,如今好容易掌控天下,卻得操心自己的兒子們。
於連生靜靜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長乾帝看重他,乃是他的福分,他若是逾越,那便不是福了。
最明白的長乾帝的當屬於連生,長乾帝性子冷酷無情,刻薄寡恩,同時卻也愛憎分明,莫看長乾帝如今對他十分倚重,偶爾也願意聽從自己的意見,但是若自己當真做了那些為禍朝綱後宮的事情,第一個不饒他的定然是長乾帝。
因為密建皇儲一事,重陽節前後的氣氛便有幾分輕快,緩解了京城中緊繃的形勢。
皇后首先鬆了一口氣,目前來說,大皇子的表現最好,最符合長乾帝的心思,除了大皇子和她的幾個兒子們,其他的皇子都明目張膽地為自己拉攏勢力,就算小皇子,也有其母想方設法,德妃不就是如此?長乾帝不可能沒看在眼裡,只要大皇子循規蹈矩地辦實事,友愛手足,多生養幾個嫡子,不痴心妄想地表現出對皇位的覬覦,一定會讓長乾帝滿意。
皇后捧著一碗菊花茶,氤氳的霧氣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長乾帝如今還年輕,平時非常注重保養,一年到頭很少生病,說不準最少還能活個三五十年,雖然當皇后不如當聖母皇太后來得讓自己放心,但是自己端得住,兒子教得好,處處讓長乾帝滿意,她就不信別的女人孩子能越過自己。長乾帝英明神武,極看重江山社稷,而且極重嫡庶,只要他不會為了寵妃愛子昏了頭,自己就不必擔心。
大皇子現在做得很好,是諸位皇子中最出色最讓長乾帝放心的一位,接下來她應該好好教導皇長孫,不但要讓大皇子的能力在諸位皇子中脫穎而出,也得讓長乾帝知道何謂後繼有人,皇長孫教導得好,必然能增加大皇子在長乾帝心中的分量。
後繼有人,才是最讓人歡喜和欣慰的一件事。
世人講究隔代親,也有人說抱孫不抱子,就是因此。
皇后毫不遲疑地吩咐宮女去請大皇子過來,同他商議此事,將皇長孫放在自己跟前,;季氏教導皇長孫固然足夠了,但是論及心計眼光,季氏終究不如她。
大皇子對自己的母親極為敬服,卻有些躊躇地道:“豈不是太勞累母后了?”
皇后微微一笑,柔聲道:“傻孩子,我今年也就三十幾歲,撫養自己的孫子說什麼勞累不勞累?何況我這宮裡清靜,沒什麼黑心爛肺的人,你那府裡再怎麼說都有姬妾丫頭,這女人哪,就沒有不痴心妄想往上爬的,倘若她們暗中生事,大孫子沒了,季氏不但受到打擊,而且她們也有機會生下長子,因此不如在我這裡,我能護得他滴水不漏。”
大皇子心頭一凜,頓時想起了長乾帝還沒登基前在王府裡發生的事情,他是長子,當時沒少受暗算,多虧長乾帝嫡庶分明,皇后心計深沉,他才躲過屢次算計。眼下,他是皇長子,府裡的女人哪個都有來歷,妄圖取代季氏母子的不是沒有。
想得明白了,大皇子恭敬地道:“母后既如此說,兒子回去同季氏說一聲便把孩子送來。”
皇后點頭,輕聲說出自己如此打算的緣由:“只有我能名正言順地把自己的孫子撫養在宮裡,孩子放在我這裡安全不說,他是老爺的頭一個孫子,又是唯一的一個,模樣兒生得又好,經常見到老爺的面兒,祖孫情分自然比別人深厚些,可謂是一舉兩得。”
大皇子恍然大悟,躬身應是。
皇后細細思索了一下,發現自己沒有疏漏的地方,如今和以後都不必有所動作,似德妃那些人越是歡快,越容易出事,道:“如今密建皇儲可以說內外都消停了,雖不知能消停多久,但是總歸有些好處,你就老老實實聽老爺的旨意辦差,用心地表現出自己的才幹,只要是為國為民,別怕得罪什麼文臣武將,想當初老爺辦差時,可沒少得罪那些官宦世家。”
因為辦差得罪朝臣,比處處結黨營私更讓長乾帝放心,當年長乾帝便是如此,先帝仁慈寬厚,既想博得好名兒,又想治理江山,故而得罪人的差事都是長乾帝去做,大皇子想到此處,連忙道:“母后放心,兒子曉得。”
皇后想了想,又道:“你今年不到二十歲,雖說你才幹不錯,但畢竟年輕,清閒的時候向老爺請教請教是極好的,世間哪,沒有哪個做父親的不喜歡仰慕自己的兒子。”
大皇子一點即通,何謂赤子之心他清楚得很,都說高處不勝寒,覬覦皇位的人如同過江之鯽,皇帝也希望能得到尋常人常見的父子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