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一概攆盡,寶玉亦是不敢反駁,忙跪下哭道:“我跟了二爺這麼些年,二爺好歹替我求求情兒,我回去了能怎麼著?奶奶開開恩,太太最疼奶奶了,看在我這麼些年的忠心上,奶奶也替我求求情兒罷。”
寶釵為難道:“這是太太的意思,豈能違拗?如今太太給你留下了體面,你竟是早些收拾了東西回去要緊,若惹惱了太太,只怕便沒這樣的好事了。”
說著,吩咐鶯兒道:“去將襲人的賣身契取來,一併給她。”
鶯兒聽了,忙去取了襲人的賣身契過來,遞給襲人道:“太太和奶奶慈善,並沒有要姐姐的贖身銀子,姐姐拿著賣身契回家復了原籍,姐姐再尋個人家,好好過日子。”
襲人並沒有接賣身契,反對寶釵寶玉磕頭,哭道:“太太素來慈善,我不信太太竟會攆我出去,我便是一頭撞死了也不出這個門。”
聽她這話,麝月忽然想起晴雯說這句話時恍若還在眼前,不由得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寶釵坐在上頭,道:“這是太太的意思,你去求太太,也只會自取其辱。你從前的那些事兒,太太都知道了,故才吩咐我打發你出去,我也替你求了情,賣身契給你,你攢的梯己也帶走,不然就憑著太太處置晴雯時的意思,你得不到好。”
襲人料想必是自己同寶玉*之事被王夫人知道了,只是自從王夫人看重她,她便遠著寶玉,總不與寶玉狎暱,如何被翻了舊賬?且她作為爺們身邊的丫頭,此事並不越禮。
寶玉長嘆一聲,道:“走罷,都走罷,出去了未嘗不是一條生路。”
襲人一怔,隨即心如死灰。
寶釵命人給襲人收拾鋪蓋妝奩東西,麝月接過襲人的賣身契塞在她手裡,扶她起來。
襲人看了寶玉一眼,只見他早已不忍地扭過頭去,不覺淚流滿面,哽咽道:“太太和奶奶打發我出去,我不敢不從,只是二爺身邊的人不能都打發了出去,好歹留著麝月罷,總歸跟了二爺多年,也知道二爺的喜好,比外面來的強些。”
麝月聞言,頓時一怔。
寶釵想了想,據她所知,這些丫頭中麝月確實難得穩重,且十分清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