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送到你家了,今年就先這麼著罷。”
回去後,黛玉果然打發人送來,除了二百兩銀子,另有白米十石,御田胭脂米兩鬥,粉糯、碧粳各兩斛,鹿、狍子、獐子、野豬、豬、羊等各一隻,上等銀霜炭一百斤,下剩還有雞鴨鵝魚乾菜乾果若干,數目不多,倒也樣樣俱全。
雪雁將單子交給賴大媳婦,由她做主。
賴家不缺這些東西,但既是雪雁的心意,賴大媳婦也就收在了年貨之中,只將銀霜炭和幾樣乾果送到雪雁屋裡,既是過冬,也好待客。
此事一畢,因趙家是耕讀之家,在春日辦喜事,大定過後,請了次年二月二十六之期。
距離出閣不過三四個月,雪雁安安穩穩地在家中繡嫁妝,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是她定親的訊息傳到榮國府裡,別人猶可,唯有寶玉滴下幾點清淚,聞得雪雁陪嫁上回所見的小蘭和翠柳兩個丫頭,不禁跌足長嘆,道:“世上又少了三個清淨潔白女兒。”
上回迎春定親之際,襲人已聽他如此感嘆過,這回又聞,不覺一笑,道:“女孩子大了,自然該有人家了,二爺說這話,都讓人不知如何是好了。”
寶玉頓時想起迎春來,聽說近日鳳姐正為她找婆家,十分忙碌,再兼雪雁一事,更增傷心之意,無精打采地道:“嫁人有什麼好?不過兩年就綠葉成蔭子滿枝,再過幾年,未免烏髮如銀,紅顏似槁,女孩子到這地步,還有什麼趣兒?”
襲人又氣又笑,道:“依你這麼說,女孩子竟是老死閨閣之中就是好的了?”
寶玉一想到老死閨閣,不免又想起即使不嫁人,若是獨守空閨,依舊是難避歲月蹉跎,仍然烏髮如銀,紅顏似槁,不禁再次嘆息出聲,流淚不語。
麝月端茶上來,笑道:“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正經一會子去向二姑娘道喜去。”
襲人一怔,忙問道:“二姑娘人家定了?”
麝月點頭道:“好容易定下來了,這回根基門第清白,總不會如上回那樣了。”
襲人聽了,忙問是誰家,寶玉也看了過來,想來迎春這五個人仍是躲不過嫁人的下場。
麝月道:“二奶奶託大舅太太說的親,說的是史家的一位遠親,姓廖,名喚廖勝,今年十九歲,脾氣溫和,家資也還過得去,本人是個秀才,只因才沒了父親守孝三年,所以耽擱到如今還未娶親,廖太太性子也好,聞聽二姑娘退親非二姑娘之故,廖太太又親自過來相看了,覺得十分滿意,便請官媒來提親了,老太太已經答應了。”
襲人嘆道:“二姑娘先前退了親,憑二姑娘再好,也說不上大好的人家,廖公子脾氣溫和,這是最要緊的,想必能對二姑娘好些,也是一樁喜事。”
說畢,同麝月去給迎春道喜。
彼時迎春處已經有李紈、探春、寶釵等人過來了,見到襲人,都笑問寶玉如何,襲人忙笑道:“二爺好得很,只是不得出門,恨得不行。”
李紈笑道:“還是老實些靜養罷,等你們二爺好了,想去哪裡都使得。”
鳳姐正坐著小轎過來,命人送上許多綢緞衣料,乃對迎春道:“先前的衣料都換了,用這些新的繡嫁妝,小定的日子定在臘月初六,廖家是讀書人家,並不急著今年過門,大概到明年三四月份方定,你倒和雪雁趕巧了。”
迎春本對自己終身無望,忽然得此良緣,心裡固也遂願,忙過來道謝不盡。
鳳姐拉著她的手,見她近日消瘦許多,皺了皺眉,道:“你好生養著,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廖家既然知道退親一事仍來提親,可見他們並不在意,也知你的好處。等你過門後,可不能太軟了性子,拿出些公府小姐的氣勢來。”
迎春紅著眼圈兒低聲應是。
李紈笑道:“聽聽,今兒好歹拿出了嫂子的氣勢,快叫她再教教你。”
鳳姐橫了她一眼,撫了撫鬢角的簪子,道:“你還說我呢,往常這些小姑子們都是你教導針黹女工規矩的,怎麼偏咱們二姑娘竟軟得跟麵糰兒似的,我人又笨,身子又重,也不讀書識字,竟是大嫂子來教她兩個月才好。”
李紈擺手道:“我可教不好,倒是寶姑娘好,為人處事連太太都誇讚,比我強十倍,且年紀比二丫頭又大幾個月,且勞煩寶姑娘一回,說不定咱們二姑娘竟能脫胎換骨也未可知。”
聽聞此言,鳳姐不覺撫掌一笑,道:“我怎麼沒想到?”
兩人皆不願寶釵為寶玉之妻,一個是賈珠之孀,來了一個寶釵和王夫人同聲共氣,自己孤兒寡母未免愈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