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快動身吧,我走了。”
“先生!”丁敏君下意識的叫住了他,可是心中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早已經下定的決心,此刻又動搖著。準確的說,並不是她的決心動搖了,但是她卻是邁不出那一步。
陳彥背對著丁敏君,他甚至沒有回頭。只聽陳彥的聲音沉靜如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現在大概是怎麼想的,但你的決定我並不想聽,因為我的決定也並未改變。我,並不會讓你難做。”他說完之後,便大步離去,並不給丁敏君任何機會。就算是陳彥這樣的人,也會拒絕面對某些現實。
短短一瞬丁敏君忽然跨出一步,她拉住了陳彥。
作者有話要說:
黃昏。
丁敏君站在街道上,筆直道路的盡頭就是縣衙——這裡現在被義軍佔領著。連日來,她都會來這個地方,但是一直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事情。
丁敏君的目光望著半閉著的大門以及在門口巡邏的守衛,心中想的卻是那人。她手中拿著他送她的玉佩反覆摩挲。那玉因為被她握著的時間過長而變得溫熱,似乎帶來一些溫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敏君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她徘徊在這裡,想去見他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因為選擇意味著割捨。
丁敏君其實很清楚自己最終的選擇,她無法背叛門派,更不可能違背滅絕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種立場很多時候是無法選擇的。她是峨眉派的大弟子,是滅絕的嫡傳弟子。師門、師恩,這些東西是她無法推卸的責任。
另一方面,在棒胡軍中的這段時間,也讓她漸漸理解陳彥的選擇。在千軍萬馬之前,一個人的力量確實太過渺小。像他們這些習武的人在戰場上確實可以殺死更多的敵人,有更高的生存能力,但是絕不可能扭轉戰場的局勢。這樣的經歷,也讓她不可能去說服陳彥改變主意。
所謂選擇,其實也只是無可選擇。
【或者……是時候該說清楚了,拖下去……只不過是我白白耽誤了他。】丁敏君眼中劃過一絲堅毅,還有痛苦——不得不割捨的痛苦。
她這樣想著,終於抬起腳步,朝著縣衙走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丁敏君覺得自己的腳步好像特別沉重。
就在她朝著縣衙走過去的時候,那半閉著的門忽然被人開啟了。一個青年從裡面走了出來,守衛在外面計程車兵紛紛向他問好。
丁敏君一下子停住了,她看見熟悉的身影從那裡面出來——正是陳彥。有那麼一瞬間,丁敏君甚至有轉身跑開的衝動,與此同時,她心裡那一點點極為微妙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希望在此的人並不是陳彥的那小小希望。
陳彥也看見了丁敏君,他稍微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比起丁敏君,他的反應要快一些。陳彥臉上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就緩步向著丁敏君走了過來。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在路中間相遇。
丁敏君望著陳彥,只覺自己心潮湧動,眼眶有酸澀的感覺,她嘴唇顫抖著,吐出兩個字:“先生。”
陳彥微微皺眉,丁敏君略顯激動的態度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直說道:“我正要去找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你住的地方吧。”他說著,便伸手拉住丁敏君,帶著她往她住的地方走去。那動作自然流暢,一點隔閡也沒有。
丁敏君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陳彥這樣親密,畢竟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但是在陳彥拉住她的一瞬間,丁敏君覺得自己竟然沒有力量甩開他。
丁敏君等人住的地方距離縣衙其實不遠,陳彥拉著丁敏君走了沒一會便到了。
來開門的是方碧琳,她看見丁敏君和陳彥一起回來的時候很是吃驚。但平日大大咧咧的她,此事卻沒問出任何話來。
陳彥倒是一點也不和方碧琳客氣,直接向她問道:“你們這有方便說話的地方嗎?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丁師姐說一下。”
方碧琳點了點頭,指了指右邊的一間屋子,對陳彥說道:“那間屋子沒人住,你們去那裡好了。”她頓了一下,又對丁敏君說道:“丁師姐,沒事吧?”方碧琳看丁敏君的神色有些不對,關心的多問了一句。
丁敏君輕呼了一口氣,回道:“我沒事。”她的眉頭仍然微蹙不展,但人已經冷靜下來了。畢竟,她去找他……和他來找她,並沒有區別。
兩人進了偏房。
丁敏君直接開口叫道:“先生……”
她只說了這麼兩個字,便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哽咽,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