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吃?〃 〃拜倫,你的衣服太髒了,〃羅達說,〃你沒有別的衣服了嗎?〃 〃有滿滿一大箱,媽媽。在華沙,還端端正正地貼著我的名字呢。這時大概已經化成灰了吧。〃 他們來到選帝侯大道一家僻靜的餐館。拜倫指著掛在窗上的一塊蠅糞斑斑、七歪八皺的招牌笑了,招牌上寫著:本餐館不供應猶太人。〃柏林還有猶太人嗎?〃 〃一般不大見到了,〃帕格說,〃戲院等地方都不允許他們進去。我猜想他們大概都躲起來了。〃 〃是啊,在柏林可不容易,〃拜倫說,〃在華沙猶太人可都很活躍。〃 上湯的時候,他不說話了。想必是他自己說話的聲音使他一直保持清醒狀態,吃完湯以後,還沒有上菜之前,他的頭耷拉下來,垂到胸前。他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 〃咱們還是送他回家吧,〃帕格說著,向侍者打了個手勢,〃我看他支援不住了。〃 〃什麼?別回家,〃拜倫說,〃咱們上劇院吧。看歌劇。咱們也來享受享受文明的玩藝兒。去逛一逛吧。啊,要當柏林人了!〃 他們照顧拜倫睡下,然後到花園裡散步。帕格說:〃他變多了。〃 〃是因為那個姑娘。〃羅達說。 〃他很少提到她。〃 〃我是這麼看的。他一點沒有提到她。但是,他正是因為她才去波蘭,正是因為她才在克拉科夫被扣留。因為保護她的親屬,他放棄了自己的護照。猶太會堂倒塌的時候,他正在跟她叔叔講話。我覺得他在波蘭的所作所為完全是一個猶太人。〃帕格冷冷地望著她,她卻絲毫沒有覺察,繼續說:〃也許你從斯魯特那裡能瞭解到一些關於她的情況。事出蹊蹺,她想必有些道理。〃 第二天早晨,帕格辦公桌上擺著一疊信,最上邊是一個幾乎是正方形的淡綠色信封,角上印著白宮字樣。信封裡是用深色鉛筆潦草寫就的一頁信,信紙上也印著相同的字樣。 你又是非常正確,老兄。剛才財政部告訴我,大使們聽說我們提出購買遠洋大郵船的建議,都暴跳起來。你能把你的水晶球借給我嗎?哈,哈!只要你遇到機會,就給我寫信,告訴我你在柏林的生活,告訴我,你和你的妻子作何消遣,你們都交了哪些德國朋友,那裡的人民和報紙都講些什麼,餐館的供應如何,總之,不管你遇到什麼,就寫信告訴我。在德國現在一片面包要多少錢?華盛頓依舊非常悶熱、潮溼,儘管樹葉已經開始變黃。 羅斯福 帕格把其他信件擺在一邊,注視著這封來自一位奇人的奇怪的信,他曾把這位奇人澆了一身海水,但現在他是他的司令官;這位奇人是新政運動的創始人(帕格不贊同這一運動),但現在大概是除希特勒之外,世界上最聞名的頭面人物。這樣輕鬆、平凡、潦草的書信和羅斯福的身份很不相稱,但是卻與〃戴維號〃上一位身穿法蘭絨運動衣、頭戴草帽、頗為自負、蹦蹦跳跳的年輕人性格相符。他拿過一本黃|色的活頁簿,把他準備在一封不拘禮節的信中彙報柏林生活的要點一一寫下來,海軍中養成的服從和雷厲風行的作風已經成了他根深蒂固的習慣。文書的鈴響了。他按了一下開關。〃不見客,懷特。〃 〃是,是,先生。有位斯魯特先生想見您,不過我可以。。。。。。〃 〃斯魯特?等一等。我見他。給我們來點咖啡。〃 這位外交官看上去完全恢復了疲勞,顯得精神飽滿,只是穿著他那身剛熨過的蘇格蘭呢上衣和法蘭絨褲有些瘦。〃相當壯觀呀,〃他說,〃那座粉紅色的大樓是新的辦公地點嗎?〃
《戰爭風雲》第十五章(3)
〃是的。你可以從這裡看到他們換崗。〃 〃我對德國武裝人員的活動並不感興趣,我這麼想。〃 他們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喝咖啡,中校一邊向斯魯特談起拜倫足足講了四個鐘頭的事。這位外交官留神傾聽著,不時用手指撫摸燃著的菸斗的邊緣。〃他提到布拉赫那次倒黴的事情了嗎?〃亨利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們車上帶著一位姑娘,撞進德國的火力圈?〃 〃我想他沒提到過。那位姑娘是娜塔麗·傑斯特羅嗎?〃 〃是的。那次乘汽車視察前線,同行的還有瑞典大使。〃 帕格沉吟了片刻。斯魯特注視著他的面孔。〃沒有。一個字也沒有提到過。〃 斯魯特舒了一口氣,活躍起來。〃他把自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之下,我不得不陪那位姑娘下車,給她找隱蔽的地方。〃斯魯特滿不在乎地從他的角度講述這件事。然後他又講到拜倫去拖水,講到他熟練的修車技術,講到他如何不畏敵機和炮彈的情景。〃如果您覺得可以的話,我想把這些情況都寫到一封信件裡。〃斯魯特說。 〃我想,可以,〃帕格愉快地說,〃現在,你講講那位姓傑斯特羅的姑娘的情況吧。〃 〃您想要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