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媽就開始給孩子試衣裳,孩子手裡拿著我媽給的玩具傻笑著,老太婆也在一邊陪著哄孩子。賀永貴也借這個機會一直在試著跟我媽說話,但我媽始終沒有理他。折騰了一會兒以後,我感覺有點困了,坐在炕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我媽看上去也有點困了,這時老太婆就說,今天走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再好好說。我媽有點不想睡,就問我你困不困,我這個時候已經睡意很濃了,就說我也想睡了。我媽沒辦法,只好同意了安排。老太婆讓我媽和她還有孩子三個人睡在這間屋裡,讓我和她兒子睡在隔壁。我跟著賀永貴一起來到隔壁屋,這裡其實就是他平時睡的地方,被褥齊全,就是像是很久沒洗過一樣。看上去油膩膩的,也很髒。因為困了,也顧不上這麼多,但是我猶豫半天,還是藉口嫌冷,沒敢脫衣服,其實主要就是嫌髒。脫了鞋和襪子後我鑽進被窩裡,原本還想玩會兒手機,但是拿著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手機還在我手邊,賀永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我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感覺頭還是有點沉,揉了揉眼睛,穿上鞋襪下地到那邊去洗臉,過去之後正好看到我媽正準備洗,看上去她也有點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換床的原因。洗漱完畢後,簡單吃了早飯,老太婆說離這裡十里外有個鎮,今天鎮上有集,建議我們和她一起去趕集。於是我媽抱著孩子和老太婆一起去趕集,我反正也無事可做,就和她們一起去了。走在村裡的路上,不斷有熟人和老太婆打招呼。村子裡本來生人就少,白淨、豐滿的我媽在這群土不啦嘰的人群中很顯眼。而幾乎每個和老太婆打招呼的人都會看著我媽問上一句:「這是兒媳婦啊?真漂亮,一看就是福相。怪不得你以前天天誇你兒媳婦好呢。」我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不好反駁回去,不然就又像當初在醫院裡那樣了,只能尷尬地笑笑,別人都當我媽是害羞。我這才明白過勁來,這死老太婆是吃準了我媽一定會來啊,提前都跟村裡人吹自己有兒媳婦,看來村裡人也不是很信她的話,但是我媽的表情和沒有開口反駁,都讓她坐實了「兒媳婦」這個身份。我們還沒出村,我媽已經臉羞得紅紅得不敢抬頭了。
出了村上了鄉間土路之後,人漸漸少了,我媽這才恢復了常態,只是輕輕抱怨了老太婆幾句,想讓她不要再跟別人說「兒媳婦」之類的話。老太婆卻說,你給俺生了孫子,俺不當兒媳婦對你,對不住良心。我媽看她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走到集上的時候正好是最熱鬧的時候,各式各樣的攤販擠了滿滿兩條街。在集上我們逛了一上午,還在鎮上轉了轉。我媽給孩子買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孩子很興奮,一上午都在笑。中午我們就在集上吃的飯,直到下午我們才回去。
到家的時候,賀永貴已經開始在準備晚飯了,鍋裡燉上了肉。我們坐在炕上說了一會兒話,天色漸漸暗了,飯也快好了,這時我忽然有點尿急,於是到院子外面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剛走進外屋,正看見賀永貴用一個刷子刷碗,看他的樣子很奇怪,不像是在把碗刷乾淨,倒像是在碗裡抹什麼東西。我心裡忽然咯噔一聲,想到了什麼,不過沒露聲色,也沒跟他打招呼,就自己徑直走進屋子裡坐在炕上。不一會兒,賀永貴拿著一摞碗進來了。我注意到有兩個碗是有缺口的,剩下是沒有的。晚飯是肉湯麵,仍然是每人一大碗,我和我媽用的是沒有豁的那兩個碗。我故意藉口吃不慣湯麵,沒怎麼動,只是吃了一些菜。賀永貴和他媽一直在勸我多吃,還給我拿來了醋和辣子,但是加了之後我又說,更吃不慣了,我媽罵我這麼大人了還不懂事,我也沒跟她硬扛,翻來覆去只說吃不慣,賀永貴和他媽看這樣,反而勸起我媽來,最終我勉勉強強只喝了幾口肉湯而已。
吃完飯後收拾了碗筷,老太婆熄了燈,說是想省點電。幾個人就著灶裡炭火的光坐在炕上說話。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我媽打了個哈欠,於是我也打了個哈欠,這一哈欠不要緊,本來沒什麼睡意,讓這一哈欠給勾上來了。老太婆見狀便又張羅讓我和我媽休息,這次我媽沒有推辭,想必是早就困了。房間安排仍然像昨天一樣。我和賀永貴睡隔壁。因為多少有點適應了,所以今天我脫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上秋衣秋褲鑽進被窩,幾乎是頭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多久,我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我,還在小聲叫:「兄弟,兄弟。」我正想睜眼回答,突然意識到這是賀永貴,於是立刻又開始裝睡,只是輕輕動了動胳膊。賀永貴的聲音停了一會兒,又開始叫我,這次我連動也沒動。
賀永貴可能是覺得我睡熟了,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