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住鐵環的手緊緊握了一下。
奉命行事,不敢留手。行刑人手起鞭落,每一下都抽得蕭允不由自主地戰慄。然而蕭允雙手緊握,牙關咬緊,不出一聲。灼熱的傷痛之下,蕭允腦中依稀閃過,當初在這間刑囚室內,自己一鞭一鞭拷打夏輕塵的情形。那是他心中永遠的愧疚,償還不了的拖欠。所以他寧可受這鞭笞,就當是為了他,守住這個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也是為了,折磨自己……
“啊……”蕭允揚起滿是汗水的臉,看著鐵視窗上微薄的光線。
為了大人,蕭允不會說,死都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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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寒風過後,雍津城又再度明媚起來。清早的陽光照著枝頭的霜花,有些清冷又耀眼的光彩,越過圍牆,招搖在寂寞的皇宮中。
身為諸侯,夏輕塵這個冬天,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穿白狐裘。只可惜不是皇族,所以最保暖的紫貂皮與他無緣。他左右手裡各握著一個鏤金的薰香小球。那是皌連景袤新送他的禮物。那是極其精緻的一對金球,雞蛋一般的大小,鏤空的外殼裡面,是一個可以恆定重心的燈盞。無論小球怎樣晃動,裡面盛香的燈盞都能始終保持向上的方向,不灑不漏。兩個小球正好一手一個,像暖手袋一樣掛在腰側握著走。
夏輕塵穿著梅花錦面的狐狸襖,緩緩經過西花園那矮矮的圍牆,看著探出牆頭的霜花,一種久違了的感覺襲上心頭。
這回去中州,他又忘記幫紅若和家裡的女人帶土產了。可是既然回來了,還是應該去探望一下,如果他沒有記錯,紅若這時應該快要生產了。
環顧四下無人,夏輕塵轉到了牆角的樹叢後。俯身扒開草叢,原本一直藏在此地的梯子依舊還在。他有些欣喜地把梯子立起來,爬了上去。
西花園一派與世隔絕的虛假繁榮,昨日在暖房裡栽種出來的花被臨時拿出來擺在園裡做點綴,空蕩蕩的涼亭裡不見有人的影子。夏輕塵張望了一下,有些失望地準備爬下。忽地,圍牆的另一側,有個陌生的聲音叫住了他。
“夏侯爺。”
夏輕塵心裡一驚,一腳踩空,從梯子上滑了下去,倒在草叢中,捂著嘴不敢喊出聲。
“夏侯爺,是侯爺嗎?”牆內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焦急“奴婢不是生事的,奴婢專程在這裡等侯爺。”
夏輕塵有些疑惑,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是誰?”
“奴婢是順喜,侯爺,今年的賞花會上,奴婢為侯爺打過洗臉水的。”
“哦,是你啊。你躲在下面等我,你怎麼知道能等到我?”
“奴婢聽人說,侯爺回京了。猜想侯爺一定會來西花園看淑妃娘娘,所以特別在此等候。”
“哈,你在說什麼呀?什麼淑妃娘娘,本侯不認得。”夏輕塵把梯子藏進草叢,準備離開。
“侯爺!奴婢現在是淑妃娘娘宮裡的人,娘娘她沒法來見您了。”
“你說什麼?”夏輕塵重新架上梯子,爬了上去。
“侯爺,你跟娘娘的事,奴婢都知道……”順喜走到牆角下,儘量小聲地說。
“你想死啊!信不信我現在就割了你舌頭!”夏輕塵在牆頭低聲罵道。
“侯爺饒命,奴婢不會亂說的……”順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實在是,實在是……娘娘她太慘了,奴婢不知道該去求誰……”
“什麼?你說,紅……淑妃她怎麼了?”
“侯爺,奴婢說的句句實言。淑妃娘娘現在好可憐。自從皇后把建桂宮的幾個姑姑都弄死之後,建桂宮裡的人,怕的怕,逃的逃,一個兩個都換到別的宮裡當差了。現在娘娘宮裡,連個生火的人都沒有。大家都知道皇后決心排擠娘娘,所以連飯也時常不給送來,就連太醫,也不敢來給娘娘請脈。自從上次鳳儀宮出了意外,皇后就下了狠心,要毀了淑妃娘娘的龍子了。近來,連飯也不給送了,淑妃娘娘就靠奴婢偷偷給帶的一些冷食充飢。眼看著,臨盆在即,奴婢唯恐……”
“這麼大的事,你找我幹什麼!怎麼不去跟主上說啊!”
“主上已經有半年不曾踏足後宮了!”順喜跪在地上哭起來“建桂宮現在就像是個死宮,娘娘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別說是主上,就是太后,奴婢也見不著。只有這西花園,離建桂宮近,奴婢是假裝打水,偷偷跑來的……請侯爺念在舊情,想想辦法吧。求您去勸勸主上,讓他來看娘娘一眼吧……”
“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淑妃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