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朗既然說出剛才那番話,就已經打算與費滿翻臉,他是邑丞,哪裡容得費滿指著他鼻子罵,冷笑道:“費滿,你敢說我卑鄙,你破壞人家婚姻是缺德,知道嗎,我是一時糊塗,現在改悔了,希望謝師兄全家能原諒我。”
謝丹朱問爹爹謝康成:“爹爹肯原諒曹邑丞嗎?”
謝康成是脾氣最好的人,一向與人為善,忙道:“原諒原諒,曹邑丞肯這麼道歉也不容易。”
謝丹朱便對曹元朗道:“我謝家接受曹邑丞的道歉,至於說一千晶石的賠償,我不認為那是賠償,就當作曹邑丞給我哥哥庭生的結婚賀禮,我哥哥一定能娶到一個更好的嫂子,你說對嗎,曹邑丞?”
不可能把得罪過自己的人都一棍子打死,那樣的人是孤家寡人,能夠化敵為友是最好,謝丹朱雖然只有十六歲,卻也知道這個道理。
曹元朗聽謝丹朱這麼說,大喜,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深深施禮道:“多謝多謝,賠償是一定要的,謝師兄的大哥結婚時,在下還有薄禮恭賀,還在來討一杯喜酒喝。”又道:“那苗家的事包在在下身上,原定婚期是初八嗎,好,婚期不變,在下敢擔保。”
謝丹朱搖頭道:“婚嫁是一輩子的事,娶個不賢惠的,痛苦終生,我看那苗家人太惡劣,與這種人家做親不好——爹爹你說呢?”
謝康成也覺得苗家人為人太差,真是翻臉無情啊,他幾十里路趕過去,苗家人卻連門都不讓他進,說道:“還是問庭生吧。”
憨厚質樸的謝庭生痛苦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悶聲道:“苗家人不好,可苗惜夢很好,我就要她。”
謝丹朱撓頭了,他能處理激烈的矛盾衝突,但對男女情感還是有點懵懂,對哥哥庭生為什麼這麼喜歡那個苗家的女兒不大理解。
曹元朗突然說道:“苗惜夢是堅決不肯悔婚的,謝師兄離開苗家後,那苗惜夢就偷偷從家裡跑掉了,很可能是想跑到石田這裡來找謝師兄的大哥。”
謝庭生一聽這話,騰地站起身來,神情激動:“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惜夢。”分開人群便往鎮西大步而去。
安德先生道:“有願意幫庭生找人的鄰里鄉親都往杉溪方向找找。”
頓時便有幾十人響應,紛紛跟上謝庭生去找人,謝老爹也要去,謝丹朱勸住道:“爹爹你就不要去了,這天馬上就黑了,你年紀大,走夜路可不行,已經有這麼多人去找了,沒事的。”
曹元朗對謝丹朱道:“謝師兄,我想立即趕回杉溪邑,讓邑人幫忙尋找苗惜夢,可以嗎?”
謝丹朱拱手道:“那就多謝曹邑丞了。”
鎮長費滿一直被晾在一邊,他兒子費天越坐在地上沒敢動彈,鎮上那些人也完全不把他費滿當回事,費滿回頭看著站在他身後那幾個身強力壯卻不知所措的家僕,大吼道:“你們都是死人,還不把天越少爺扶回宅裡去。”
五個家僕這才衝出來要來攙扶費天越,手還沒碰到費天越,每人手腕都重重捱了一腳,腕骨差點踢斷,哎喲叫痛,趕忙退開。
就聽謝丹朱道:“費天越欠我西巖下一百畝良田,田契不交出來他就得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
費滿還是有點眼光的,謝丹朱這隨意幾踢,盡數踢在那五名家僕的手腕上,這份迅捷沒有第三層中樞境以上的修為怕是辦不到吧,這謝家小子竟然達到了第三層中樞境?
費滿原本打算曹元朗一走就喝令家奴先搶回天越,再將謝氏一家四口暴打一頓,現在一看謝丹朱有中樞境以上的修為,他不敢輕舉妄動了,說道:“謝丹朱,算你狠,算你狠——”扭頭對身後一人道:“劉管家,去對夫人說,把西巖下那一百畝田契給我拿來。”
那劉管家急匆匆而去,過了一會,劉管家出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碎步奔出,叫道:“越兒——越兒——”就想來攙傻坐在地上的費天越。
費滿一把拉住,對婦人道:“你給我回宅子裡去。”
霸道的費滿在家裡、在鎮上都是說一不二的,那婦人不敢違拗,一步三回頭進宅子裡去了,她以為費滿是在教訓兒子呢。
費滿接過劉管家遞上的十來張田契,隨便一看,往謝丹朱面前一丟,說道:“西巖下一百畝水田,拿去,讓你們謝家發一筆橫財。”
十來張田契飄來蕩去,散落一地。
謝丹朱眼睛眯起,淡淡道:“把田契撿起來。”
費滿脖子一梗:“你說什麼?”在石田他一向頤指氣使慣了,哪裡聽得謝丹朱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