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也受了傷。”葉子麟說，“你們看這一路過去的一段水跡，可以說明他當時是爬著走的這段路。”
“那他一定還走不遠！”
他們順著岸往上游走去，一路走一路細看，一直走了半個多小時。這裡已經完全是城外了，再往前走不遠就是一個叫蠶洛的古鎮了。
路迢迢（迢迢的語音要平緩一些，皎皎說話比較急，這是葉子麟區別她倆的方式）站直身子捶著背說：“看來是找不到了，咱們回去吧。”
“再往前找找吧。”葉子麟跟路皎皎一致說。
他們已經離公路很遠了，月黑風高，夜靜得出奇，他們輕柔的腳步聲跟沉重的呼吸聲在這山野中都顯得這麼突兀。
黑洞洞的密林中似乎有沉沉的喘息聲傳出來，他們不由對望了一眼，心怦怦跳起來，更加地放輕了步子，循著那聲音走過去。黑暗中他們就這樣摸索著前進，他們的呼吸聲也重了起來，他明顯感到了迢迢和皎皎也跟自己一樣的緊張。
是啊，對方可是個殺人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他拉了拉迢迢皎皎的手，低聲說：“走吧？”
她們倆一聲不吭地呆立著，像是在遲疑。
突然，就在他們面前不過一米開外亮起來兩點紅光，不，與其說是紅光，寧勿說是一對血紅色的眼睛更貼切！就跟、就跟葉子麟那晚在廖子山用望遠鏡望到的那種一樣！
迢迢皎皎都尖叫了一聲，嚇得呆住了。葉子麟心撲通撲通亂跳，他拉了拉她們，話也說不出口了。三個人一步一步往後退，因為他們的腳已經發軟了。
“你是葉老大對嗎？”那聲音在顫抖，他聽得出分明是趙楠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
“趙楠？”葉子麟想走過去，但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了，心想：“這是趙楠嗎？他怎麼會……”
“過來吧，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那雙血紅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葉子麟實在難以想象，以前那個性子懦弱、總愛叫自己“葉老大”的矮個子男生怎麼就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
“你為什麼要殺人？”葉子麟鼓起勇氣問。他總感覺現在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變異的怪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眼睛的紅色在慢慢黯淡下去，最後完全不見了，只有他嗚嗚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顯得如怨鬼幽咽，讓葉子麟一陣寒意直透到了骨子裡。
第三十八章 殺人如麻的受害者（下）
葉子麟走過去扶住他的肩膀，他的衣服已經溼透了，恐懼跟寒冷令他的肩膀瑟瑟發抖。葉子麟問：“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你為什麼要殺人？”
他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蜷縮成一團，埋在葉子麟懷裡無聲地哽咽著，彷彿一隻受了傷害的小獸。
“好了，你鎮定一下。”葉子麟拍著他的肩膀，他忽然感到一陣熱熱的液體從他膀子流出來。“天哪，你受傷了！”
“被江裡的石頭劃傷的。”趙楠說，他努力地吸了兩口氣，好讓自己鎮定一點。
“跟我去醫院吧。看來傷得不輕。”葉子麟說。
“不，我不去醫院！”他驚叫了起來，“我殺人了！警察到處在抓我！”他一把緊緊抓住葉子麟的手，“葉老大你想想辦法，讓我逃出去！逃出去！逃到哪裡都可以！我會被槍斃對嗎？”
葉子麟心中難過極了，“你好好說說原因，也許我能幫到你一點。”
“我不知道！”趙楠雙手緊抱著頭，渾身直顫，不知道是血還是眼淚滾燙地落在葉子麟的手背上。“我當時只想殺人，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葉子麟想：“他是不是被人催眠了？”他問：“這兩天你都接觸過什麼特殊的人？”
“沒有！我不知道，前天晚上我突然就有一種很強烈很衝動的慾望，我在街上來來回回地走，我忍了一天終於忍不住了！我實在忍不住了……”他說了這些話之後，彷彿渾身的力氣都洩完了，身子癱軟了下來。
葉子麟輕輕搖了搖他，說：“你在流血，這麼冷的天，你的衣服也是溼的，還是跟我去治療一下吧。”
“不，我不去！”他立馬站了起來，警惕地問：“你是要送我去公安局是嗎？”
“我當然不會那樣做，你相信我！我們去找楊冪醫師給你看一看怎麼樣？”葉子麟小心翼翼地說。他知道這時候趙楠是清醒的，他的精神非常緊張，經不起一絲驚嚇。
“我不去！我不相信他們！”趙楠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