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的陸懿淨狠狠的摔倒在賽場上,那個球明明可以不去那樣接的,她卻接了,接的時候腳腕直接壓了下去,現場隊醫進入快速做著處理。
本次的解說員覺得也是有點可惜,因為這兩年陸懿淨打比賽她跟的很多,她負責解說,她很喜歡這個孩子,笑的隊員太多,不笑的太少,這孩子私下她接觸的不多,覺得太傻氣了,這樣的球,她可以不跑,不接,直接放棄,就因為死心眼。
那一年她的腳傷,膝蓋傷,手腕傷輪流的來光臨她,別人生病的時候是會叫媽媽,還是去尋求安慰,亦或者是別的途徑,請假休息什麼的,她都沒有,沒喊過一聲疼,沒掉過一滴眼淚,沒叫過苦,自己都扛了,受傷就和沒受傷的人是一樣的,緊急處理過後,照樣的打,對手不會可憐你,她是自己不可憐自己,逼自己去當超人。
兩年,兩年的時間她打到國家二隊。
20歲進入國家二隊的成績來言,其實並不是多優秀,並不是多耀眼,但外人不知道的是,打到國家二隊她要付出多少,每次給家裡去電話,她總是報喜,不說傷病,電視上的新聞又不會報道她受了什麼樣的傷,倫資格她現在還沒到呢,就18歲的那場比賽,陸奶奶真是心疼壞了。
當時比賽的時候有切進來鏡頭,她肯定是疼了,自己養大的孩子,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都有注意到,當時陸奶奶家裡就待不了了,她出去走,她不能去找陸爺爺,怕陸爺爺擔心,她就來回的走,這條街走到那條街,她也不能打電話去問,現在聯絡不上,那一下子回放的時候,她都能想象到多疼,這是腳啊,那地方多脆弱啊,問題那之後她又上場了,那場比賽陸奶奶沒有看全。
她去了兒子的墓地。
這是後來用懿淨的錢給陸康安重新換的地方,陸奶奶就在地上坐著,一邊坐著一邊哭,她哭的不出聲,她就是心裡發酸,心裡發疼。
孩子越大,心裡的那種心疼越是漸長。
是家裡拖了孩子的後腳,不是家裡,不是為了改善家裡,孩子也不至於這樣的拼。
陸奶奶從白天坐到晚上,她也不想來兒子這裡哭,但去別的地方人家會看見,這個世道,你哭上一哭,也許就會冒出來不好聽的流言,她只能來這裡。
走的時候蹲著給兒子的墓碑好好的擦乾淨,拍拍墓碑,站起來,一步一步緩慢的離開墓地。
陸奶奶的腳步有些蹣跚,年紀到底是大了,和四十多歲的時候不能比,說起來也是怪,陸懿淨的眼神和她爺爺奶奶都不一樣,陸奶奶和陸爺爺的眼神永遠都是溫和慈善,軟噠噠的。
摔倒的那場比賽,陳如是有看。
她請假回家去看的,當時摔的時候她盯著電視,拳頭攥著,這必須要站起來,你以後比賽帶傷不是正常的嘛,陳如是對陸懿淨的要求就是一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沒有天資,你只能後天去努力,你只能後天去拼殺,因為你也不知道哪一秒屬於你的機會就來臨了,如果就在半路放棄,一輩子都註定沒有出息。
給回放的時候那腳是怎麼別的清清楚楚的都打了出來,陳如是覺得自己也挺怪的。
她竟然會覺得心疼。
孩子是她生的,但她一直都是嫌棄這個孩子的,嫌棄她不夠優秀,嫌棄她命硬,嫌棄她這裡嫌棄她那裡,但是現在她有點怕,怕她傷的太重了,又想著是不是那個球可以不去接呢?不接就不會受傷,可馬上又推翻自己剛剛的想法,必須去接,之後上場比賽,贏了比賽,陳如是關了電視,她覺得不過是贏了。
這裡並非是最終的賽場。
懿淨的每一場比賽她都有錄影,如果是自己沒有辦法錄,是晚上播出的,她就拜託同事給錄,然後等自己手裡有十盤的時候,她就給陸爺爺和陸奶奶送過去。
陸奶奶和陳如是的心結都沒有辦法解開,相互都不喜歡對方,覺得對方和自己犯衝,每次見面也說不上什麼好話,勉強做個基本交流。
“這裡面都是帶子,別人給錄的。”東西交給陸奶奶,陳如是有心是想說,你看孩子現在成績不是不錯嘛,醫院的工作,這都叫不上工作,為什麼不辭掉呢?這樣的活能賺幾個錢?又髒又累的,可話到了嘴邊,好話她就沒有辦法好好說,所以乾脆就不說了。
陸奶奶看見她就覺得火大,都是別人錄的,誰用你們錄了?
送到食堂去,陸爺爺有地方可以放東西,陸奶奶則沒有。
“說是都是錄的比賽錄影。”
陸爺爺就覺得陳如是真的不錯了,說是別人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