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腰圓的粗使僕婦迎上來,擁著錦歌往明德堂走去。蘇錦歌掃了兩眼,發現其中還有兩個練氣五層的女護院。人人臉色肅然,身體繃得緊緊的,彷彿一個放鬆眼前這個女童就會飛了。
這樣緊張的氣氛絲毫沒有感染到錦歌。她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邁著小短腿慢悠悠的晃進明德堂。
此時的明德堂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堂上一左一右端坐著兩個老者。左邊築基初期修為的是蘇家的族老蘇成正,右邊練氣大圓滿修為的正是不久前剛剛帶著孫女蘇青雪從凡人界回來蘇家的三老爺蘇成安。
正在堂中來回踱步的是蘇家現任的族長、蘇錦歌的大伯蘇之寧。
蘇之寧正焦躁萬分,抬眼見到蘇錦歌慢悠悠的樣子,不由得心頭火起歷喝一聲道:“小六跪下!你可知錯?”
蘇錦歌沒有動,只是緩緩的抬起頭看著他。她的眼睛生的極好,黑白分明且瞳仁又比常人大些,分外的清澈乾淨。軟糯的童音揚起:“我餓了。”
什麼?
逃跑被抓回來,不是應該理虧害怕痛哭流涕嗎,或者努力沖沖的理論一番。居然這樣滿臉平靜的說餓了?蘇之寧愣了一愣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滿腔的怒火無處可發。
半響,蘇之寧才哼了一聲道:“你還好意思吃飯?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
蘇錦歌歪了歪頭滿臉不解的道:“為什麼不好意思吃飯?”
蘇之寧又是一噎,一時未語。
蘇成正對著蘇錦歌和藹的笑笑,問道:“小六今天去做什麼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蘇錦歌垂下眼簾,不做回答。
蘇成正剛要再說些什麼,一連串少年特有的公鴨嗓猛地插了進來:“錦歌你沒事吧?怎麼弄成這樣?他們是不是對你動手了?有沒有受傷?”
隨著這聲音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衝到了蘇錦歌身邊。蘇錦歌抬眼見正是自己的哥哥,蘇家三少爺蘇錦年。
蘇之寧彷彿終於找到了宣洩通道,對著忽然闖進來的蘇錦年訓斥道:“大呼小叫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你眼中可還有長輩?難道家裡人還會傷了她不成,在你眼裡家族長輩都成什麼人了?”
蘇錦年憤然的鼓起兩隻眼睛道:“長輩?倒是敢問大伯一聲什麼叫做‘長輩’?”
“反了!誰教你這樣跟我說話?”
“好了,還都是孩子。”蘇成正制止了蘇之寧。轉頭仍然看著堂中兩個孫輩,語氣依舊溫和:“小三、小六你們可知道什麼是家族?”也不等兩人回答,蘇之正呷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家族是庇護,是我們根基。如果沒有家族,我們就跟散修沒有區別了。小六,五爺爺知道這婚約對你不公平,可這都是為了咱們家族的興旺。”
沒等蘇錦歌說什麼,蘇錦年的聲音已經搶先響起:“為了家族?為了家族我爹孃都死了,為了家族你們要送我妹妹去做爐鼎。說什麼家族是庇護,是根基,可是我們的日子連散修也不如。”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蘇錦年的話。
蘇錦年捂著臉,滿是恨意的瞪著蘇之寧。
蘇錦歌趕忙拉下蘇錦年的手,看著他立時腫起面頰,惱怒不已,“你們再敢為難我哥哥我便自盡,到時候看你們拿什麼去換資源。”
“真是孽障!”蘇之寧狠狠的一摔袖子,“家族供養你們這麼久,到了該回報家族的時候,一個個卻擺出這樣一副樣子?”
蘇錦年吐了吐嘴裡的血沫,譏笑道:“供養?大伯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蘇家除了你親生的大姐姐和小五,有哪個摸到了該有的供養?就是秦家送來的那些禮物,你不是也全數給了小五?”
聞言蘇成正擰緊了眉頭:“之寧,可是這樣?”
“五叔莫要聽小三信口雌黃,如今家族艱難,不得已才減了大家的供奉。送去錦繡那裡的東西還有給小五的,都是我自己貼補的,絲毫沒有動族中分毫。”
關於供養的分配蘇之寧不公正,蘇成正是知道的。對此他都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刻也無心糾結這個。他關心的是蘇錦年說的另一件事:自從與秦家訂立婚約以來,秦家是三五不時的送東西給小六,這些東西要是都在小五手裡出現,而小六卻一件也沒有,少不得要讓秦家看不起蘇家,說出去也不好聽。
“這半年來秦家送了哪些東西來?現在都在何處?”
“這些我倒沒注意。回頭我找管家查一下,列個單子給五叔。”蘇之寧說完,馬上專題話題轉向蘇錦歌問道:“小六你今日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