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平息之後,四周的靈氣也變得淡了下去。有修士靠近那巨坑看了看,但見斷壁刀削,幽不見底。與其說是巨坑不如說那是一個通往地底的巨大裂隙。
修士們往下探過幾次,只覺越是向下越是陰寒,除此之外別無異樣。他們小心翼翼的馭著法器向下行了約莫三五日時光,方才碰觸到底。
天英真君用了整整三日時間,終於逼出那一絲仙靈之氣。一旁護法的白衣修士立刻持著件琉璃瓶上前,將那絲仙氣收起。
聞聽下去探看的修士們還未曾上來,天英真君略作調息立刻下了那裂隙中。
以天英真君的修為膽魄,不到一日便已下到裂隙地底。
在這裡陽光已經微弱的不足以照出四周的景物。天英真君取了一件鏡狀的法器出來,巴掌大的鏡子平樸無華,飛到空中一旋便散發出了明亮的白光。方圓百丈的景物頓時明晰起來。
大大小小的石塊與冰雪交錯著,鋪成一片不見盡頭的死寂。
天英真君放開神識,卻是無論如何也尋不到那些金丹修士的氣息。他掌著那鏡狀法器在這偌大的裂隙地底巡梭了兩圈,到第二次搜尋時方才在幾簇雜亂的冰石中間發現了一口奇怪的暫且稱之為井的地洞。
這個地洞看起來平平無奇,以至於在第一次搜尋時令天英真君忽略掉了它的存在。直至第二次再注意到它時,天英真君這才發現這口井無法探入神識。
井口直徑不大,差不多能容下兩人同時上下的樣子。探頭望下只見漆黑的一片。天英真君將那鏡子拉的近了一些,卻不想那鏡子才一靠近井口便頓時失了光芒,脫離了天英真君的掌控,在空中劃出一股極輕極輕的氣浪便跌下了井洞之中。
金屬與石頭的撞擊聲連連響起,帶了一點回音,一聲比一聲遠了。接著一聲綿長的痛呼自井底響起,“啊——!”
天英真君神情一凜,立刻伸頭探向井口。果然聽得底下隱隱傳來人聲。
“長林道友你做什麼?”這是一道聽起來頗為年輕的女子聲音,語調中帶了點微微的顫音和薄怒,顯然是被那位長林真人的喊聲嚇到了。
“好痛!”
先前出聲的女子嗤笑一聲,語帶嘲諷的道:“長林道友七尺之身,竟會怕痛。這一聲淒厲的,木塵還當道友見了鬼。”
那長林真人的聲音中頓時帶上了十二分的委屈,“痛倒是算了。這冷不丁掉塊石頭砸頭上,擱誰身上誰不唬一跳?——還有,長林距六尺還有幾寸距離,遠不足七尺。”接著他又低低的嘟囔了句什麼。
“呵!”木塵真人火急反笑,咬牙切齒的道了聲“長林道友”。
“咳。”一聲低咳插了進來,“這種時候,兩位道友還是不要鬥嘴慪氣。”
長林真人搶先道:“哪個想鬥嘴,還不都是這......,咦?!這不是石頭!這是哪個缺......。”
長林真人那猛然間拉高的嗓門像是忽然被利刃斬斷了一般,乾淨離落的消了聲。
詭異的寂靜後,長林真人的聲音再次揚起,聽起來清清朗朗分外有禮,彷彿剛剛扯了嗓子大喊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請問是哪位道友在上面?這下面使不得靈力,勞煩扔條長繩下來,好教我們上去。”
天英真君的臉越來越黑,長林這個道號他是有些印象的,隱約記得是太一峰的。旁人如何都還罷了,可這位是扶光弟子。如此這般言行,若在平時定要抓去面壁,好好的學學禮儀舉止。
井洞之下,長林真人的話音才落,又聽先前那勸阻兩人吵嘴的聲音響起,“還請道友速速告知天英真君,我等幾人是因見到有條極似蘇青雪的黑影閃進此處這才追了進來。這下面甚是古怪,似是一處絕靈之所,我等探查了半炷香功夫便有兩位道友莫名失了蹤影,返回此處時又有三位道友走散。”
天英真君聽了眉頭鎖的越發的緊,只是眼下一時半刻無法探明蘇青雪的目的,井下的古怪也非即刻便能查明。還是先救人上來要緊。
片刻後,天英真君發現身上雖有些類似繩索的東西,卻都需要灌入靈力,只怕在這井下是用不成的。他扔出一隻傳訊符,想要讓上面的修士弄根繩索下來,卻不想那傳訊符同樣被井洞吸了進去。
天英真君略一沉吟,退後幾步馭器而上。
他沒有注意到,那道傳訊符是擦著井口的邊沿被吸下去的,因著速度太快掃落了井口處的一塊小碎石。一連串石頭相撞的碎響後,井底揚起一聲痛呼,“啊喲!怎麼砸的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