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
第三天的下午,她終於撐不住了。
從來不準時的生理期也趕在最難熬的時候來湊熱鬧。
連日的疲勞,幹不透的衣服,讓辛西婭有生以來第一次疼的直不起腰。
偏偏有個水手摔斷了腿,怕骨頭錯位不敢走動,其他人也沒有功夫去抬擔架,船長讓人傳話給辛西婭,讓她去甲板處理。
此刻外邊還在下著暴雨。
辛西婭答應著,轉頭將目光放在了最強力的那一瓶止痛藥上。
這玩意的成分裡還有鴉片汀,是她自費買來應付特殊情況,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給病人用,自己更是不想沾。
顯然,現在就是萬不得已。
灌下一口之後,疼痛逐漸遠去,辛西婭感覺輕飄飄的又有了力氣,揹著醫療箱跑上甲板尋找傷員。
甲板被水泡透了,又溼又滑,辛西婭小跑著過去救人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吼叫:“讓……讓一讓……”
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大木箱子撞到了後腦,她眼冒金星,一個踉蹌後背就抵在了甲板圍欄上。
同一時間,她聽到木頭斷裂的聲音。
圍欄碎了。
辛西婭是會游泳的,但在湍急紛亂的海浪中只覺著無能為力,她甚至沒法浮出水面。
靈魂比身體下沉的更快。
在陰冷黑暗的海底,她看到了炫目的光斑,幽暝縹緲的紫色環繞著她,如同跳著華爾茲的精靈,要將她引入冥河深處。
辛西婭撥出肺部最後一口氣,卻不覺著痛苦。
她想,那一口止痛藥真是喝對了,至少她不會死的太痛苦。
恍惚間,辛西婭彷彿重新經歷了一次從出生到成長的過程,此刻,她因為椅子太高而雙腳離地,前後搖擺著,面前的餐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麵包和烤雞。
片刻後,母親將最後一道聞起來就鮮甜馥郁的火腿奶油湯端上來,整理了一下圍裙,在她身邊坐下,問道:“怎麼了,是不合胃口嗎?”
辛西婭搖頭,只是沉默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家裡的晚飯從沒這麼奢侈過,而母親的臉,她也只在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上見過。
不過是彌留狀態的幻覺。
但幻覺也挺好的,如果死亡是這樣溫柔又舒適的事,那辛西婭不介意多品嚐一會兒。
辛西婭經歷貧乏,想象不出太多母慈子孝的畫面,女人也沒再繼續關心她,轉頭吃起了她自己那一份晚飯。
而就在她舀起一勺湯送進口中後,面容一瞬間凝固,隨後變得猙獰。
“這是什麼,好苦……”
溫柔的聲音不過幾個音節就變成了讓人頭暈的嗡鳴,女人的臉向兩側裂開,無數絨毛一樣柔軟的觸鬚從裂縫中探出來。
這些幾乎透明的軟肉中,泛紅的管狀物中本已經吸入了殷紅的液體,此刻它們蠕動著,似乎想要將液體吐出去。
驚駭之下,辛西婭顧不得周身的疲倦想要掙扎著逃開
隨著動作,她感覺手臂一陣刺痛,低頭才發現那些纖細的半透明觸鬚,早就刺入她的面板。
溫馨的幻境徹底崩塌,辛西婭仍身處深海,她最後看的,是無數帶著瑰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