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動腦子,倒沒必要和別的官員那麼吃相難看。
……
千頭萬緒中,好歹熬到了年中,正是盛夏炎炎的時節,最早開建的一批四百料福船、船殼骨架都已經出來了,就剩下內部艙室和桅杆帆舵等上層建築和內部裝置,想來兩個多月也就可以成了。
武士彠早已不管船場的事情了,蕭銑另找了將作監裡帶出來的一些官員負責。而武士彠則忙著滿世界收購食鹽鐵器等在南蠻俚僚潮寇中吃香的緊俏物資,準備秋天時組織人手再去幾趟嶺南,好為來年籌備更多的木料。
這一日天氣實在炎熱,蕭銑在常熟視察完,回到蘇州城內便一頭鑽進自己那個堪稱避暑聖地的府邸滄浪亭,痛快衝了個涼,便在竹林水亭中納涼,一邊讀書一邊吃果子,耳邊還有女樂演奏。這樣的日子,著實讓他這個夏天都不想出去辛苦了。
然而似乎他註定是勞碌命,歇了沒半天,傍晚時分有侍女通傳,說是外頭有幾個武官來訪,報的是右驍衛將軍來護兒的門戶,如今被朝廷派到吳郡擔任武職的。蕭銑一聽,就知道是他小半年前出京上任之前、元宵夜那場宮中賜宴時來護兒、周法尚和自己提的那件事情了,如今自己這邊剛剛造海船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未來的海軍將領們便已經有來打前站的了。當下他也不敢怠慢,把居家的衣服換掉,換上悶熱的正裝,出去會客。
滄浪亭說是亭,實則這半年來也是頗有擴建的,建築屋宇增加了不少。蕭銑在這幢蘇州城裡的莊園府邸上,還是挺肯花費銀子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在蘇州能住幾年,總歸有錢還是要讓日子過得舒服,如今除了後頭數十畝的園林池館不變,前頭已經起了五進深淺的規規矩矩大宅,也免得墮了公主府的名頭,各種營造修飾,銀錢花下去也有數萬貫。
來到前宅正廳,便見到好四個身材健碩、目光爍爍的武夫,兩兩一組分開兩邊坐著等候。左邊兩人,其中有一個看上去比較年長,有三十來歲,兩人都身著粗綢便服,看著比較正常;右邊兩個都是年輕人,居然都穿著明光鎧甲,讓蕭銑覺得頗不適應。
按說武將如果不是要出征殺敵的話,誰會那麼招搖穿著鎧甲呢?再仔細一看右邊這兩人,蕭銑便瞬間悟出了一些緣由——右側上首的這個年輕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少年人,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也就十五歲的樣子,顯然是害怕不穿鎧甲的話被人當成不可靠的毛頭少年趕出來,所以穿著鎧甲撐撐門面,後頭那個雖然有二十幾,看上去和蕭銑自己年歲差不多,但是自己的上司都穿著鎧甲來,隨從自然也不好不穿,否則便太突兀了,顯得好像上司反而成了自己的護衛一般。
蕭銑有心減輕一些尷尬,便先對右邊兩個年輕人拱拱手賠個罪,然後轉過去先詢問左邊年長的那兩人,這麼做也是有心晾一晾,緩和一下氣氛。
“不知兩位將軍家門乃是……”
那個三十多歲穿著粗綢便服的武夫拱拱手,答道:“末將周法明,如今新得朝廷任命得鷹揚郎將職位,兼領吳郡副都尉、領本郡府兵,暫代籌備水師,日後還要蕭駙馬多多攜力才好。家兄便是左武衛將軍周法尚,蕭駙馬或許在京師見過。”
說完,那個中年人又一指旁邊坐著的二十出頭年輕人,對蕭銑補充說道:“此乃舍侄紹範,便是家兄嫡子,如今年歲不過剛入府兵,還未曾有機會得朝廷任命。家兄身在中樞,提些不便,才讓周某帶著出來,暫且在旗下任一個校尉,也好歷練一番。將來蕭駙馬若是有可以歷練的事務,也儘管使喚他,不用客氣。”
蕭銑聽了微微頷首,大致上對於這個周法明和他侄兒周紹範的來路檔次有了瞭解。如果說十二衛的大將軍相當於執掌了一個省規模的軍事力量的話,那麼一個郎將兼副都尉,好歹也相當於掌握了一個地級市範圍可以動員的軍事力量了,算是中規中矩的中級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