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公主那一萬五千戶都用上,如今還可以再擴充九千戶呢,只是杭州附近山裡的隱戶不多了,沒那麼多流民可以招募,咱才無法擴充。附近蘇州、湖州都是魚米之鄉,鉅富之地,不會有什麼民戶流動的,門下尋思著,將來如果還想就近招募食邑封戶的話,在兩浙附近還能拓展的,便只有尋湖州的長興縣,或是浙江南邊的明州,這些地方相對欠發達一些。”
聽了武士彠一通深入淺出的分析,蕭銑才注意到原來如今的貴族封戶還有那麼多講究,他自己如今可以作為爵使用的頭銜只有一個駙馬都尉,並無獨立的封地和食邑,沒想到兩世為人,這輩子經營一些產業還要靠自己老婆的份額打掩護,也算是奇葩了。
瞭解清楚了食邑的事情,蕭銑也就沒耐心再聽那些細節了,直截了當便問:“這些東西,便交給你這邊繼續打理吧,只揀要緊的籠統與某說一下便是了:如今每年運河漕商總計獲利多少?如今咱執掌的船隊規模有多大?藉助將作監和此前朝廷資源,弄出來的獨立造船水平如何?這些才是後頭兩年朝廷討伐高麗所需船政的重要資源,關係著陛下交代的差事能不能更快辦好。”
“門下明白——其實食邑封戶的事情,大業年間已經不是門下親自料理了。駙馬還記得當初投奔您的那個吳興沈法興麼?他身世洗白之後,靠著駙馬提攜,這些年來在地方上也得了舉薦機會,以武入仕,立些剿平盜匪的功績,五年下來已經做到了錢塘縣尉。食邑的經營維護,便是沈法興在操辦。門下這兩年還是專心漕商,並造船與營造等項,駙馬此前拿來的一些將作監鑽研出來的圖樣器械,也都置辦下去了。
如今朝廷在開皇十八年時下的吳中民船三丈以上者入官統管的詔令依然是有效的,所以咱名義上並沒有自己的船,都還是承包了朝廷官船自營,納漕稅便可。當然私下裡這幾年自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反正駙馬上頭有關係,多造船走私只要不走運河,也就不會被查到,總計有二百料以上沙船、輪舸三百餘艘。如此算來,因為絲茶都是自產,省去了進貨的本錢,一年下來漕運船隊營商下來,總有兩百萬貫毛利上下——這也是如今漕商渠道暢通之後,蘇、湖、常、揚等處多有豪族世家也加入其中,所以少了壟斷之利,雖然貨運規模比之當年增長了五六倍,純利卻只增長了三倍,都是競爭降價所致。”
蕭銑知道武士彠不會在這個賬目上和自己做手腳,畢竟自己查賬的本事可是令人覺得神出鬼沒的,利潤的增長速度只有營業額增長速度的一半,顯然是競爭激烈後薄利多銷的原因。不過因為蕭銑的絲茶在繅絲等工藝環節耗費的人力比別人少數倍,所以競爭優勢還是很明顯的,別的商人如果同樣的價錢出貨,可能利潤還要低一半,那麼他們投資擴大再生產的速度便會嚴重壓制下來,不利於規模化,長久來看,應該沒人有這個實力搶生意。
武士彠見蕭銑不置可否,才繼續往下說船政的事兒。
“吳中之地,朝廷將作監名下的船場,此前無非是在蘇州常熟縣、常州江陰縣,以及杭州的鹽官,並太湖內各州沿湖之地有大型船場,可造二百料以上大沙船。另外門下此前偷偷打探得,浙江南邊的明州地界上,還有造從閩地傳來的沿海船型的船場,不過卻是私下裡營建的,並不在朝廷將作監控制之下。門下在大業二年朝廷大造龍舟供陛下巡遊江都時,曾經用了些手段,以駙馬的名義把明州那邊幾處船場都吃了下來,同時免費承接了朝廷十幾艘巡遊官船的業務,才算是上下打點透了。如今咱自己已經可以熟手建造四百料的沙船與閩地海船,而且門下讓工匠們鑽研過,按照這個形制,只要有足夠粗大的木料做龍骨或版屏肋板,這種船型加大到一千料都可以。所以去年門下便自作主張,私下派了一些船沿著閩地沿海南下,去嶺南之地尋訪熱帶造船大木,想來不日便可有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