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後搬弄之人——實在是因為我便是太原房喬,連我自己都不自知什麼時候已經名聲聞達於京師,心中詫異而已。”
“你便是房喬??”不光是蕭銑震驚了一下,還因為喊出聲來,讓旁邊圍觀的好幾圈人都投來了嫉妒的目光。然後便是無數人想要擁擠過來,一睹本科的幸運兒究竟是何等樣人。
蕭銑一看勢頭不好,趕緊說道:“房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趕緊擠出去才是。”
說罷不由分說扯了房喬便走。房喬本來是帶著僕役的,登時傻了眼只能跟上。也幸好沈光和麥孟才的武力值在書生中算是並無敵手,倒也護著蕭銑幾人衝了出來。幾人沿著橫街衝出數百步,才擺脫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是這麼時代的讀書人還算矜持,對成功者的崇拜也不深,才能做到。若是放到後世中了狀元要戴紅花遊街的年代,只怕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蕭銑見已經沒啥人糾纏了,才停下來告罪說:“房兄,恰才多有得罪。小弟還不曾自我介紹——我是揚州蕭銑,今科清平幹濟取在第十二名。這位歐陽世兄是我故交,今科中在第九名。且喜能與房兄同榜得中,實在是三生有幸。”
房喬衣服也在逃竄中弄得皺皺巴巴,不過卻絲毫不以為意,稍微整理一下,後,回禮說:“原來是蕭賢弟——蕭賢弟看上去如此年少,不知貴庚?”
“小弟今年……虛歲十五。”
“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愚兄恰才也看了榜的,想來賢弟還是受了年少之累,才取得低了。若是年紀大些,學問紮實了再來,卻是不可限量啊。”
“名次小弟倒是不在意——房兄,你我一見如故,此處街上不是說話之處,不如小弟做東,且去尋一處聚飲敘談如何?”
“初次相見,怎好教賢弟破費……”
房喬性子不喜張揚,正要推卻,一旁沈光卻是大包大攬地大呼小叫起來:“不破費不破費!這位蕭大哥是出了名的大肥羊……哦不是慷慨之士。這些日子了住康平坊都不願出去飲宴,今日好不容易要相請房先生,同去豈不快哉!正好給幾位兄長略微慶賀一番高中之喜。”
“這個小兄弟,倒是有趣……恰才還說某是‘酸丁’,這下卻是……哈哈,這便同去!”房喬指著沈光揶揄了幾秒,最後還是豁然答應了,拓本不是拘泥之人,知道沈光是個快意性子的角色,言語犯衝沒啥好計較的。
幾人說著,行到蕭銑住的康平坊外頭,尋了一處酒肆,上書“胡月居”,便登樓入內,叫了酒菜。
蕭銑到大興已經快個把月了,但是因為考中之前很低調,這還是第一次來酒樓中飲宴。因為出門前正好午飯吃了一半,此刻並不飢餓,也就沒要點心,只要了酒菜。
大興城的坊市分離制度,只是說邸店貨棧這些大宗貨物交易或者耐用品交易一定要開在市裡,大宗的糧店和其他飲食批發也是這般。但是住宿和零售吃食、日雜並不在此限制之列,只是說酒店客棧應當朝沿街的一面開正門即可——不然的話,若是嚴格執行所有經營性場所都要放在市裡,那也不會存在康平坊這樣以娛樂業著稱的坊了。
相比於蕭銑,沈光顯然是這處常客,酒菜上來也不要人服侍,只管拿大碗來給各人斟滿。蕭銑、歐陽詢、房喬、沈光、麥孟才五個圍著坐定,沈光、麥孟才兩個年紀小,擠在一側,相互鬧哄哄地敬酒喝了幾碗,聊表慶祝。
喝完一碗,房喬開口問道:“蕭賢弟,看你宦囊頗豐,又說是揚州籍貫,莫非家中是江東大族?”
蕭銑微微一笑,到了這一刻,他身世已經洗白,也沒什麼扭捏了,直白說道:“不瞞房兄,小弟族中伯叔,都是江陵前梁中人,小弟有一姑母,便是晉王妃。只是小弟這一支脈,少年時受了些困頓,如今才得姑母接濟,又蒙晉王惜才,冒在揚州得一個舉薦。房兄不會笑話我吧。”
“原來竟是貴胄之後……哪裡敢笑話,何況本科得中,也是今上御覽欽定的文章,賢弟自然是有真才實學的。晉王舉薦,可算是內舉不避親了。賢弟如此坦蕩,愚兄也就不諱言家世了,家父如今在滎州司馬任上,不過愚兄這個舉薦,卻是本州所發,與家父沒什麼干係。”
房喬客氣了兩句,又似乎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說道,“賢弟,愚兄恰才也看見你們似乎是剛去看榜不久,便扯著愚兄出來了,只怕這後日面聖授官的細節,你還不曾問的分明吧。若不嫌棄,為兄與你細說一番,也免得臨場亂了禮法。”
“如此倒是謝過房兄了。”蕭銑也不推拒,當下與房喬聊了一番。說完後再說些各自家世,在京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