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如今蕭銑統領的江東軍地盤與林士弘的江西農民軍地盤交界對抗的最前沿,那無疑是宣城郡與同安郡接壤的池縣一帶了——宣城郡絕大部分轄區如今都掌握在蕭銑手中,範圍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宣城地級市;而同安郡的長江以南部分在林士弘手中,也就是後世安徽安慶市位於長江以南的那一小半。
三月初二這天,蕭銑閱兵出征之後,馬步軍六萬連同水軍一萬,全部上船西進,逆水行舟雖然頗為消耗帆槳力量,不過卻勝在平穩,何況蕭銑軍計程車兵只有少數北方人,也都是在江南歷練了兩年的,哪有會暈船的?所以不過兩三天行軍就安穩地趕到了池縣前線,行軍的過程安逸得不得了,幾乎沒有什麼精力的消耗。
而等到蕭銑軍趕到池縣的時候,從西面陸路趕回來的林士弘軍主力根本還沒到呢:如前所述,林士弘軍原本陷在西線武昌郡堅城之下,一時難以破城,還是聽說了蕭銑勤王完畢回師江東後才不顧損失連踩屍攻城的戰術都用上了,才緊趕慢趕拿下了武昌城、避免了被官軍東西兩線夾擊的命運。所以林士弘軍回防的速度很是緩慢,長江水道又被蕭銑軍絕對優勢的水軍截斷了,只能靠兩條腿沿著江邊陸路趕路。
所以,蕭銑軍七萬大軍來到的時候,池縣只有林士弘軍幾千人的二線守城部隊。對於這樣的局面,蕭銑當然沒什麼好多說的,如此絕對實力碾壓的戰鬥,還需要耍什麼陰謀詭計不成?那不是白白浪費智商麼。說不得,直接給手下大軍練習一下攻城戰,似乎蕭銑軍自從蕭銑帶起來之後。還沒怎麼打過攻堅戰呢,這麼弱的對手,不利用浪費了。
蕭銑騎著馬繞城走了半圈。看著池縣沒啥檔次的低矮夯土城牆,以及城北靠著長江那一側潮溼到略微有些松泛傾埤的城臺。拿鞭梢一指,隨口下令道:“讓來整攻城——火藥罐子目前還不許他動用,起碼留到九江城下才許暴露那種武器。就靠衝車臨車蝦蟆車加飛梯搞定那些傢伙,給他一天的時間。”
蕭銑都沒讓動用雲梯,因為雲梯和攻城塔這種重型器械建造起來比較緩慢,顯然不符合蕭銑軍速攻的需求,而大型攻城武器裡頭最簡便的就是衝車和蝦蟆車這些了,上頭弄個坡頂的厚木外殼。披上隨軍帶著紮營用的生皮子便成了,大不了衝車底下再掛個鐵頭包裹的巨木,別的臨車蝦蟆車連鐵頭巨木都不用,只要裝了士兵們用上鐵鏟鐵鍬挖洞填土就成。雖然這些東西在材料和施工量上並不算省,但是隻要結構簡單工序少,就可以幾萬人一起動手並行製造,最多半天功夫就搞定了。
攻城器械完成之前,軍隊顯然可以先用遠端武器壓制以下城頭,再用版屏保護把羊馬牆和陷坑填塞一下——這座城連護城河都沒有,只有沒水的一圈陷坑。倒是更加省了不少事兒。
……
來整也算是跟著蕭銑混了數年的老人了,雖然年紀如今還不到二十五歲,卻已經名將潛力畢現。當下很有章法地排程好了一切準備事宜。用鐵甲兵在城牆前頭不到百步的地方豎好無數硬木版屏,便派出三千弩手輪流以踏張弩上前放箭,再輔之以五千攜帶刀盾的強弓手輔助、以備萬一敵軍不開眼出城反擊。
城內的林士弘軍士卒果然是農民出身,幾乎談不上軍事素養和遠見,在官軍開始犀利地以箭雨洗禮城頭的第一時間,居然還有很多農民軍士卒拿著滾木礌石站在女牆垛碟背後備戰呢,一下子便被箭雨放倒了好幾百個,死傷哀嚎一片。然後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居然又矯枉過正到連官軍大搖大擺填平陷坑的時候他們都不阻撓。
官軍一開始還低調一些。後來摸清了只要不進入城牆上守軍投擲武器攻擊範圍,就不會有危險。因此放開手腳幹之後,進度就更快了。
午後時分。衝車之類的都準備好了,城頭守軍的遠端弓弩火力也早已在對射中打殘。然後十幾輛衝車、臨車、蝦蟆車一擁而上,後面跟著單手持盾扛梯的輔助兵與雙手分別握著刀盾的先登士卒,很有次序地逼近城牆開始攻打。就這時候,來整還不忘把工程部隊分成三個方向,在城西和城東兩邊佯攻,進一步分化守城軍的兵力。
原本分化守城軍兵力的計謀在正規軍作戰中是很常見的,交戰雙方都心知肚明,所以這個計策充其量也就只是減輕一小部分主攻方向上面對的敵軍預備隊壓力而已,起不到更大的作用。誰知城內的農民軍將領根本沒見過世面,來整讓東西兩個方向的佯攻部隊先動手一陣子,居然直接就騙過了城內守將,把那兩個方向中的一個當成了官軍的主攻方向,把所有預備隊一股腦兒投入了進去。
來整帶著一萬多人的攻城主力對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