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前,劉備夷陵兵敗之後,連退七百里到永安白帝城駐紮,成功完成了止損,防止了東吳軍的反擊進一步擴大化。劉備的成功,對後人多多少少也是一種啟示,讓梁軍當中那些略微粗通曆史,知道以史為鑑的將領謀士們,下意識地覺得許紹此番連退那麼遠,也能起到堅壁清野、消耗梁軍銳氣,以待時變的效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當然了,特別遠見卓識的人是不會這麼覺得的,因為許紹在蜀地的根基,完全不是劉備可比的——劉備在蜀地有一個穩固的大後方,而許紹只不過是夷陵通守,雖然地兼數郡,卻也最多地盤管得到開州、夔州、達州等地,連渝州都只能說勉強。說白了,也就是後世從長江三峽到重慶之間的地盤,而蜀郡腹心的成都平原,許紹根本管不到。
因此,許紹擁有的只是一道薄薄的山川屏障,沒有厚實的戰略縱深,就算堅壁清野,敵人只要可以繞過或者滲透過屏障地帶,並且在許紹後方尋找到支援,許紹的戰略就徹底失敗了。
基於這種種考慮,蕭銑沒有等著主力把秭歸城這塊硬骨頭慢慢啃下來,而是直接包圍之後,派出部隊迂迴敵後,深入許紹軍腹地不息,哪怕在敵佔區猛追七百里也不放棄。
……
蜀道的艱難,乏味的行軍,讓時間飛速地流逝,三月很快過完了,四月也如同流沙一樣從指縫間流走,絲毫留不住。西陵峽、巫峽一處處都變成了梁軍身後的豐碑,大軍每度過一道險隘,便在江面陡然開闊的所在紮營囤糧,然後從後方把一批批糧船慢慢轉運過來,在前方建立戰略儲備。一切的一切。做法就類似於當年劉備連營七百里時候差不多,只不過方向正好是反過來的,而梁軍是逆流而上。故而消耗也遠遠多於當年劉備出川。
如前所述,三峽七百里。並不是整個七百里都是絕壁削立、江邊毫無泊位錨地可用的,在西陵峽、巫峽、瞿塘峽之間,還是有相對平緩的江灘平原的。歷史上出入川所需的中繼站,往往就是在這種地方建立,同時也有些蠻荒的村落聚落,只是官府很難建立起管理,所以無論是許紹還是別的前任地方官,對於這些地方都是放任不管的。誰大軍經過了誰說了算,臨時建立起一些統治,軍隊撤走之後就會重新歸於放羊的狀態。
最後,只剩下瞿塘峽還橫亙在梁軍面前,因為峽谷出口被許紹嚴絲合縫設防的重兵截斷了,所以水路很難進兵。
而且許紹似乎吸取了此前的教訓,在江中淺灘暗礁的所在設定了大大量沉船和鐵錐、暗樁構成的暗礁,阻止一切戰船的透過。梁軍戰船雖多,但是要在逆水行舟的情況下穩住船隊並且排除障礙,顯然不是短期內做得到的。
鐵鎖橫江。從來都不是一種可以取得戰略勝利的法子,但是至少都可以起到拖延敵軍時間的作用。許紹拖時間,當然是為了等關中方向來軍隊支援他了。
聽說。在隴西戰場上,就在最近一段時間,自稱皇帝的軍閥薛舉便在與大唐軍隊交戰的過程中受了點兒小傷,但是因為處理不當健康狀況急劇惡化,導致薛舉軍內部出現了混亂,其子薛仁果年輕威望不足,只能先轉入守勢整頓內部,想來李淵很快就能拿下這個對手。
李淵的另一個大敵劉武周,現階段也已經露出了疲態。在劉武周起兵之初。因為突厥的削弱,讓劉武周可以全力南下。而李元吉手下抵擋的兵馬不足,很是在大業十二年期間吃了一些敗仗。但是隨著時間轉入大業十三年——哦不。是武德元年——當唐軍在河東戰場上轉入反攻之後,劉武周因為歷史蝴蝶效應所帶來的頹勢也變得同樣加劇。首先歷史上劉武周在最後敗退的階段,選擇了拼命對突厥人出賣民族利益,換取突厥的庇護,而如今因為突厥被極度削弱,無力庇護劉武周,所以劉武週一旦露出敗相頹勢,就直接被逼得沒有退路了。
對於劉武周另一重外人所不知的打擊,便是他手下將才的凋零——宋金剛雖然在竇建德的逼迫下如同歷史慣性那般和劉武周聯合了,但是宋金剛麾下大將尉遲恭現在在蕭銑手上,早在楊廣被圍雁門的時候就被蕭銑不經意間收服走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缺少猛將的劉武周軍,比歷史同期更快露出敗相,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更別說歷史上宋金剛和劉武周聯合的時候,還帶來了晉冀邊境太行山區的“歷山飛”魏刀兒的舊部一起來投奔,而本時空魏刀兒也在竇建德和李淵的夾縫中更早被消滅了,又是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