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顯得有一絲詭異。
“臣妾參見陛下。”楊潔穎砰然跪倒在青石板鋪就的庭院路面上,不顧雙膝的疼痛,但是卻沒有低頭,只是昂然不屈地凝視著蕭銑。屈服的雙膝和不屈的目光,讓人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蕭銑想過一萬種重逢的可能性,卻沒有想到有這麼虐心的姿態。十幾年來,夫妻相敬如賓,從來沒有如此行禮的。
“孤……為夫都知道了,此事……為夫也不想的……算了,也說不上不想。不過有德者居之而已,事到如今,大隋已然無可挽回,與其便宜了別的亂賊,不如為夫自取之。夫人還是起來吧。”
蕭銑用力扶起楊潔穎,楊潔穎身子嬌弱,自然無力抗拒,被蕭銑順勢攬入懷中,略微解除了楊潔穎的抵抗,就摟著她回屋裡去了。
“你……你可以盟誓,當初真的不是一開始就有如此打算的麼!”
“孤當然可以盟誓——此前所作所為,無不是為了拯救大隋,父皇在世時,雖然平滅南朝,然素來以吳人自處,從不欺壓南朝黎庶,待之有如關中故周子民。故所損者,唯有一姓,而不損黎民,孤心嚮往之,本欲盡忠此生。
及至東征高麗,天下擾攘,雖黎民皆苦於此,孤卻知東征之舉乃是為天下漢人開百世之太平的盛舉,縱然吾等一代人要深受其痛,卻也該忍耐。便是宇文化及逆亂之後,父皇被害,孤還想著輔佐幼主,重立朝廷德望——今時今日一切,都是天意如此,”
楊潔穎的心靈,知道蕭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至少,在宇文化及謀反弒君之前,蕭銑的一切表現都完美無缺,絲毫看不出一絲一毫取代楊廣的個人野心,楊潔穎是蕭銑的枕邊人,自然是看得最真切的,蕭銑的解釋,最終擊碎了他心中的防禦,讓她徹底把大隋的滅亡,歸咎到了天道更易之上。
“夫人,不,梓童。想哭就哭出來吧,但是別塞在心裡。想想看,三十年前,母后不也是如此這般,從公主變成王妃的麼。天意弄人,誰能抗拒?試看天下幾多公主變皇后,幾多皇后變公主,唉……”
內室屏風之後,藏著今日原本藉故來探望南陽公主的義成公主楊雪艾。蕭銑歸來的時候,她找藉口讓堂侄女楊潔穎安排她躲起來,免得相見尷尬。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楊潔穎也不知道,她六姑楊雪艾懷中揣著一柄鋒利的短刃。
如果今日她斷定了蕭銑是早有篡隋之心,今上重病將死也是他蕭銑安排的話,那麼楊雪艾就會藉故接近,然後以此刃將其刺殺,而後再以此刃自盡。
可惜,她也聽全了蕭銑和楊潔穎的對話,那種深深的無奈感和無力感,讓她再也抬不起刺殺的手臂來。
“大隋……完了……”絕望的楊雪艾抽出短刃,決然地往軟腹上抹了一道。鮮血濺射到屏風上的異狀,幾乎讓蕭銑和楊潔穎都驚得跳了起來。
“不好!快找太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