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外還是原野,隆冬時節啥都不剩的樣子,漢人的後勤體系一鼓作氣之下,衝到這兒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往北,就算棉衣禦寒不至於凍死太多人,戰鬥力也已經沒有保障了。若是拿一張後世的地圖來看。那就是後世山西省和內蒙之間的邊界了,古代漢人的活動範圍,自然不可能比這個更北。
始畢可汗知道這時候就是關鍵了。要麼他等楊義臣撤退,然後銜尾追殺。但是在這個範圍內殺不殺得過還不好斷定。另外一個選擇,就是及時給楊義臣奶一口,恢復一點信心,讓他看到繼續追下去還有盼頭,還有甜頭——那就需要始畢可汗回身與隋軍再戰一場,再做一次影帝,再詐敗一次,把幾千條族人性命作為賭注丟進檯面。引誘楊義臣showhand或者說allin。
始畢可汗權衡之後,準備再引誘一次,而不是馬上攤牌。就好像對面檯面上攤著三條老k,而自己手頭拿著同花的234、而底牌壓著一張同花的a一樣。孤注一擲的豪賭之徒,這時候都是要撩撥一下敵人的。
決定大隋與突厥最終決戰命運的時刻到來了,在那一片雁門城北近三百里的地方,在當年冒頓單于圍困漢高祖劉邦的白登山西北一百五十里的地方,這一片如今還是無名草原,但是將來註定要在歷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地名的草原上。
三十萬大軍發生了一場激戰。
然而,這場激戰的可看性註定還沒有一週前那場雁門城下的好看。
因為始畢可汗壓著的那張同花a。被他自己的馬仔小弟換掉了。在誘敵戰進行到火候差不多、始畢可汗準備撤退的時候,一陣箭雨隨著一支並不響亮的鳴鏑,在始畢可汗回身的時候。從他也不知道是突厥斷後騎兵部隊中還是漢人的先鋒騎兵隊中射了出來,亂軍之中把始畢可汗射成了刺蝟。
突厥大軍登時大亂,也虧得此前已經按照劇本排練了此刻已經是撤軍階段,所以好歹大多數人還是跑出來了,然而斷後的部隊只有始畢可汗身後那支全身而退,兩翼的斷後部隊幾乎全軍覆沒,突厥人剩下的十萬大軍經此一戰,又折損了兩成以上,戰後記點還剩不到八萬了。
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頭。就在二王子阿史那俟利弗設收拾殘局準備繼任可汗的時候。他的三弟阿史那咄苾跳了出來,拿出證據證明了二哥才是謀殺兄汗的真兇——他的人證。自然是一批被逮住的當時戰場上從背後放箭的遊騎兵,以及一些提前準備好的東西。
阿史那咄苾接著黃雀在後的先手之利。搶著把二哥殺死,用的大義名分當然是為先汗報仇。然而突厥已經不可避免的分裂了,所有鐵勒部落後來都因此紛紛自立,縱然他們在始畢可汗生前的時候對始畢可汗只有恐懼、沒有忠心,此刻也都樂得跳出來顯擺他們曾經虛偽的忠心。被突然襲擊殺死的阿史那俟利弗設自然也還有一些忠心的手下,跟著阿史那咄苾倉促而激烈地內戰了一場,才算是平息了事態。
遠處的隋軍當然也不會不抓住這個機會,縱然機動性不太行,此刻也是能殺多少是多少,能追上多少是多少。到了正月元宵之後,草原上的戰局才算是平息了下來,阿史那咄苾只帶了不到五萬人的本族騎兵遠遁漠北,十年之內再無力量南下。
到了漠北之後,阿史那咄苾騰出手來,自稱可汗,建立名號,稱頡利可汗。他原本準備把他那個嫂子義成公主繼續弄回來做可敦,可惜亂軍之中時,義成公主被他二哥俟利弗設的一些殘部敗將劫走、獻給了南朝大隋皇帝,作為他們在大草原上待不下去後棄暗投明的投名狀。
正月末,脫困後回到關內的大隋皇帝楊廣下了數道詔書,第一道便是冊封了薛延陀部族長夷男也做可汗,從此與東突厥的頡利可汗分裂對抗,好讓草原上保持長久地流血內戰。夷男手下還有牧民三四萬帳,聯合其他鐵勒部族,足可湊起總數超過一百萬人口的鐵勒人和東突厥對抗。如此一來,實力大損之後的東突厥雖然還有將近兩百萬人口,但是因為壯丁一下子死了十幾萬人,所以青壯人口數量上比起鐵勒和契丹的聯合已經沒了優勢,至少要等到下一代人成年之後,東突厥才有可能扭轉這個局面。
楊廣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冊封了一些被殺的阿史那俟利弗設手下投降來的親隋胡將,讓這些突厥人中願意歸化的代表們也可以擔任朝廷將領,只是兵權頗受制約,這些胡將當然也就不可能有成為安祿山型角色的機會,只能做做大隋朝招撫遠人、招降納叛的花瓶旗幟。
至於他的堂妹義成公主,如今被救了出來回到漢地,自然沒有機會嫁第三茬兒了。突厥人那種兒子繼承父親小妾的陋習,漢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