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諸喝完了茶,國王先生將她抱在腿上。
其實以前他就喜歡這麼抱著她。
他這麼摟著她,低頭問道:“你該知道,我其實有好多話要問你。”
韓諸低頭,因為大衣早已經脫了下來,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襯衣,於是她就低頭笑著,玩他襯衫上的一個領帶夾,那是一箇中間鑲有藍寶石,邊緣用隨鑽襯托的領帶夾,看上去很是華貴。
國王先生見她不回答自己,於是伸出大手,就捏住她玩弄自己領帶夾的手指頭。
他的手火熱而有力,她的則是微涼。
國王先生低聲道:“以前你的手總是發涼,怎麼現在依然這樣。”
於是他把她的手包容在自己手心裡,慢慢地揉搓。
韓諸低頭看著那個細心呵護自己的男人,終於道:“你要問什麼,儘管問吧。”
國王先生的手沒有停下,卻是抬頭凝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首先,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在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卻不來找我。”
這是他最大的疑惑和怨念了吧。
“明明撥通了電話,卻裝作是陌生人。”國王先生望著韓諸的眼神中帶著些微的譴責。
韓諸理虧,只能討好地賠笑了下:“我當時也搞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正暈著呢。”
國王先生冷哼一聲:“韓諸,我現在忽然覺得,原來我在你心裡竟然那麼不值得信任!”
韓諸見他真得不高興了,忙挺起腰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黑髮,軟聲道:“ben,你應該體諒一個忽然換了一個身體的人心中的迷茫。”
國王先生深沉的黑眸中泛起一點無奈:“諸諸,我知道你當時肯定不好受。我查過之前那個女孩的經歷,所以我知道,你之前是那麼的驕傲,驕傲到一塵不染,忽然生活在那樣一個環境中。我無法想象中你開始的時候是怎麼適應的。”
他抬起大手,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所以我現在想起來,很心痛。”
曾經的韓諸活了四十一年,除了最初在孤兒院的那三年,之後一直順風順水,高高在上。
她就像一個公主一樣,那麼驕傲地活在他心裡。
可是他的這個公主,卻淪落凡塵,不得不給人算命為生。
國王先生眸子中泛過心疼和憐惜:“諸諸,我曾經說過,無論遇到任何事,你都應該來找我。”
即使她嫁給別人,十年舉案齊眉,他都為她保留著那個專屬於她的熱線。
韓諸頓住,有幾分感動,有幾分惆悵,也有幾分無奈。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感動的呢。
在二十幾歲年紀最好的時候,被一個高貴俊美的正太熱情地追求,在三十歲漸漸成熟的時候,找一個普通的男人過十年舉案齊眉的日子。
然後來一個華麗的大轉身,變身成一個十八歲貌美嬌嫩的小蘿莉,被一個有權有勢有情有義成熟俊朗的大叔捧在手心疼。
韓諸自動過濾了中間的不愉快,知足常樂地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完美了。
於是她攬著夏國這個最有權勢的男人的脖子,抬首輕輕地吻上他的唇:“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所以你看後來我被宋嬌蘭威脅的時候,我第一個就是找你啊。”
男人眸中已經變得柔軟,不過面上依然冷硬。
“告訴我,你的葬禮那天,你是不是也去了?”
韓諸有些無奈,他實在是太敏銳了,沒辦法,她只好再次親了親他的唇,笑著道:“是啊,我必須承認,那天葬禮,我還圍觀了。”
他在車裡,她在車外,他們一起見證了她萬人矚目的葬禮。
國王先生閉了下眸子,深吸了口氣,然後他握著韓諸的手,迫使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諸諸,你太心狠了。你知道我的心是肉做的嗎?”
他如海的眸子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可是說出的話語讓人韓諸揪心:“你知道在我聽到你的死訊時,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整整一夜,握著那個其實也許永遠不會有人在撥通的電話,就那麼緊緊盯著,幻想著其實這都是她的一個玩笑,她還會出現,然後她會撥通那個電話。
她會如同十幾年前一樣,帶著調笑的口吻,笑著對他撒嬌:“ben,今晚我們在哪裡見面啊?”
可是夜晚越來越沉,他的心就越來越灰白。
他知道再也沒有人會撥通那個電話了。
就在他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