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兒,在別人都絕望的時候,他們不做其他的念想,等著一起被餓死便是,等到別人都有了希望,他們依舊絕望的時候,他們的絕望變成了毀滅一切的慾望。
可惜,他們連怎麼毀滅都不會,除了整天的憤恨之外,也只能等著餓死,或衝進石灰線被打死。
他們知道徘徊在這裡無用,看著那些嫩綠的苗圃,他們的胃會更加抽搐,連腸子都像斷裂一樣,那是一種無法想象的煎熬,受這種煎熬中是人會發瘋,什麼尊嚴,什麼人性,什麼禮儀,還有素質全是見鬼。
他們也是意志堅強的一群人,他們還沒有放棄,依舊在堅持,堅持在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中掙扎,也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堅持,他們努力過,不管出現任何機會他們都全身心的投入過,可惜,他們的努力沒有成功。
“咯吱········”一輛猛士軍車停在他們身邊,“嘩啦”槍口帶著子彈鏈的響動,向他們瞄準,他們愣愣地看著槍口,麻木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骷髏一樣,只包著層皮的頭顱微微搖晃擺動,不是因為害怕,是他們的身軀支撐不住。
重機槍沒有向他們開火,車門開啟,一名全副武裝的隊員下到車下,仰著下巴看著他們,似在打量這群人又沒有價值。
場面靜寂無聲,那些人全都老老實實的站在車前,他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在他們心中,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誰上過大學·······”
話音剛落,十數個男人一起舉手。
“誰拿過更高的學位,或是留過學。”
與先前一樣,所有的男人還是舉起手。
隊員有些猶豫,他一箇中專生,那知道他們有沒有真材實料?
“誰拿過博士學位?”
這次沒人舉手,一個也沒有,隊員滿意的點了點頭,要要是還有人舉手,他就要問誰是科學院院士了。
一隻塑膠袋子扔在男人們的腳邊,兩塊幹皺帶著焦糊的麵餅滾了出來,在泥土地上轉著圈兒停下,男人們一起看向地上的食物,眼中也只有食物,其他的他們都看不到,要不是他們意志力在最後關頭將他們拉住,恐怕他們早就衝上去哄搶。
“每人一塊,吃完到湖邊營地去寫書,把你們知道的知識全都記下來,這些知識能換糧食,能換你們活下去的糧食。”
軍車揚起一陣灰塵,轉身離開,男人們再也控制不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撲到地上,抓起落在地上的麵餅和著泥沙塞到嘴裡···········
營地一番動作又在聚集地惹出一場風波,市場區擴大,一棟長條平房被建立起來,裡面光線充足,一排排桌椅,一箱箱紙稿,還有一排排書架。
一件房子單獨開成一個門面做收購,門面只收購一種商品,書籍。也不是所有的書籍都要,專業書籍和各種基礎學科的書籍,還有各種技術書籍,收購價不低,一本書籍經過認可,至少能換的五公斤大米。
沒有書籍也不要緊,只要還記得自己學過的專業,會得到一個工作機會,撰寫員,他們坐在明亮的房間內,用紙筆將他們學過的東西慢慢寫出來,經過修飾匯總,單獨訂立成冊。
這些人可能會很累,也可能為了回憶一點,心有印記,卻怎麼也抓不住的東西而抓破頭皮,更多的是因為敘述重複而被拒接接受,至少他們能吃飽,營地對於他們是不吝嗇的,一碗加鹽水煮出來的玉米飯是他們心中的絕世佳餚。
在這些人中,原來躲在家裡做學問的學者佔了便宜,他們隨意將一些知識重組彙集就成了一本書,在以前可能無人問津的著作在現在能換到十斤米票,就著還是純得的,他們在寫書的時候,糧食是無償供應的。
聚集地的人是看不懂的,他們不知道營地為什麼又在犯傻,要說書,那沒有啊,找到一間學校,各種書還不是一大把,至於用糧食去換麼?
書越多,發出去的米票越多,米票不止能換到大米,各種物資他們也能換到,衣物,鞋襪,生活用品,還有太陽能筆記本。
有一位學者咬牙將三十斤米票換了一臺筆記本,著書的速度飛速加快,再透過印表機打出來,取得的收益讓他笑得合不攏嘴,就這樣,米票的流通相對帶動了市場的發展,一些小勢力也開始將自己的糧食換成米票,去購買一些他們看中的商品,無意間,營地慢慢侵蝕著聚集地的經濟。
不過,不管是米票還是其他,收購書籍,招募撰寫人員都是一件虧本的事兒,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