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唱起了那激勵他們南征北戰的軍歌,歌聲在夜風中飄得很遠很遠,一直傳到官軍耳中。
看著滿面疲色,卻鬥志昂揚的部下,許懷慶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對一旁的張棟道:“你確定楊榮出來了?”
“確定。”張棟神色凝重的點頭道:“我親眼確認過了,確實是他親率大軍出城,應該就在對面數里之外!”
“嗯。”許懷慶將最後一口乾糧嚥下,拍了拍指縫的碎屑,冷聲道:“要是搞錯了,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將軍放心,”張棟永遠是那樣的一板一眼,淡淡道:“你懷疑什麼,都不必懷疑錦衣衛的專業。”
“好。”許懷慶點點頭,便攆人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給公爺報信!”其實許懷慶本是打算藉著夜色與敵軍周旋的,但聽到楊榮親自率軍出城,便果斷改變了主意,要留在八里橋,會一會名震天下的楊學士!
“早就已經派人去報信了,”張棟綻出一絲微笑道:“訊息是俺帶來的,要是拍拍屁股就走,那不成了坑人了嗎?”
“別扯犢子,你在這兒有個屁用!”許懷慶瞪了張棟一眼:“不趕緊滾蛋,待會兒就走不了了!”
“屁也有屁的用處,至少能燻人。”張棟憨厚的笑笑道:“將軍,你指揮不著俺,就別白費力氣了。”
“滾你孃的蛋!”許懷慶凶神惡煞的瞪著張棟,張棟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良久,許懷慶爆發出一陣大笑道:“成,到了陰間,你那死鬼師傅要是找我算賬,你可自己說清楚!”
“呵呵,俺師傅不會的……”想起時萬,張棟一臉尊敬道:“他老人家當年被留在後方,卻毅然違反軍令,去葫蘆谷用自己的命,救出了公爺一行……”說著,語帶哽咽,目光卻愈加堅定道:“俺不能給他老人家丟臉!”
“有你這樣的徒弟,他還不得高興的詐屍!”許懷慶重重拍了拍張棟的肩膀。
這時,張大海走過來,沉聲問道:“將軍,咱們還是往西挪一挪吧,這裡距離通州太近,真有什麼事兒,楊榮掉個腚就能回去!”
“正因如此,我才有信心把那老狐狸釘在這裡!”許懷慶卻斷然搖頭道:“姓楊的生性謹慎,他不會離通州太遠的!”
“距離這麼近,公爺就是想下手,恐怕都找不到機會。”張大海憂心忡忡道。
“不要小瞧了公爺,他既能大開大合,也能在螺獅殼裡做道場!”許懷慶卻一點都不擔心道:“只要咱們做好自己該做的,其它全都不用擔心!”
“是……”主將如此篤定,張大海也只好把擔憂憋了回去。
這時,斥候從遠處飛馳而來,厲喝道:“北面有敵軍,已經到了數里之外!”
“上馬!迎敵!”許懷慶雄壯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將士們立即起身,使勁嚥下最後一口乾糧,紛紛上馬列陣。
“夜戰,視線受阻,很容易敵我不分!”許懷慶騎在戰馬上,對他的將士耳提面命道:“不要太依賴弓箭火槍,要相信自己手中的斬馬刀!更不要臨敵退卻,記住,所有面向你的都是敵人!”
“是!”將士們轟然應聲,跟著他們的主將,迎著北面的敵軍殺了過去!
“跟隨我的鳴鏑!鳴鏑所向,便是你們兵鋒所指,有進無退,直到戰至最後一人!”
許懷慶的暴喝聲,居然能壓住轟鳴的馬蹄,帶著他的將士們向漫山遍野的敵人撲了過去!(未完待續。)
第一二七七章 敢叫日月換新天
北面的官軍沒料到,許懷慶居然在黑夜中發起進攻,明顯有些準備不足。在他們看來,黑夜裡王賢軍最強大的兩樣倚仗,火器和弓箭都會威力大減,所以才想趁黑天來碰碰運氣。
卻不知,經過一天的激戰,許懷慶他們已是彈藥告罄、箭支也全都耗光……雖然撿回了一些箭支,但杯水車薪,根本不足為憑!
更重要的是,許懷慶要在今夜拖住楊榮,不給官軍迎頭痛擊怎麼成?!
“殺啊!”五千騎兵從黑暗中殺出,如飢餓的狼群一般,瘋狂的衝入了手持火把的敵軍陣中!
官軍的火把只能照亮數丈近遠,這才看清敵軍殺過來,慌忙舉起兵刃抵抗,卻哪是挾帶著千鈞之力的斬馬刀一合之敵。走在最前頭的官兵,慘叫著被劈斷了兵刃,砍成了兩半!黑夜裡看不到鮮血和殘肢橫飛,只聽到那漫山遍野的慘叫聲,還有兵刃相擊的脆響聲,血肉之軀被劈開的撲哧聲……同樣令人恐怖無比!
後排的官軍還沒反應過來,前頭的同袍已經被斬於馬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