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太孫報信,自然同樣也有人給他報信……他已然知道,王賢和成國公朱勇聯手,已經將宮裡的形勢穩定下來,如今,雙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朱瞻基又寸步不離的守在這兒,眼下已經既沒有動手的必要,也沒有動手的可能了……
趙王殿下心中,不知翻騰過多少次後悔了,要是能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就行燭影斧聲之事,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黃袍加身了,現在卻只能困在原地,只能消極的等待最後的結果了……
好在等待沒有太久,當天子夜,皇帝醒來了……
見皇帝睜開眼,上一刻還面無表情的朱高燧,第一時間便撲上去,淚流滿面道:“父皇,您終於醒了……”朱瞻基猝不及防,竟被三叔擠到了一旁,只能恨恨的看他表演,對一旁的李嚴道:“還不快傳太醫!”李嚴應一聲,趕忙出去。
“閉嘴……”朱棣雖然睜開眼,但腦中還是一片漿糊,聽著有人在耳邊聒噪,想也不想便何止道:“再聒噪朕殺了你……”
“是……”朱高燧拍馬屁拍到馬腿上,滿臉都是委屈,卻果然不敢再言語。
等太醫過來,為皇帝問診,確定聖體已無大礙,半個時辰過去了,朱棣也終於恢復了清醒,一邊喝著趙王喂得藥,一邊緩緩問道:“那孽子呢?”
“二哥還跪在外頭,都成雪人了。”趙王一改尖酸,滿滿都是兄弟情道:“父皇,他知道錯了,趕緊讓他進來吧,在外頭會凍壞的。”
“少在這兒假惺惺……”許是剛剛清醒,皇帝尚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一句話就把趙王說了個面紅耳赤。好在皇帝只是捎帶著說他一句,火力仍然高度集中在太子身上。只聽皇帝冷冷道:“叫他滾回去,等朕死了再來哭喪也不遲。”說著皇帝目光寒意凜然,語氣愈加刻薄道:“恐怕到時候,請都請他不來!”
“皇爺爺!”皇帝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朱瞻基不能再裝聾作啞了,磕頭哭道:“我父親被那幫腐儒帶壞了,把死理看成天地間頭等大事,還會如此頂撞皇爺爺。但要說他不孝,那是萬萬沒有的!”說著流淚道:“把皇爺爺氣成這樣,他也悔疚萬分,所以才跪在外頭請罪,還說了很多知錯的話……”
“你不用哄朕,朕的兒子,朕比你清楚。”皇帝卻不通道:“他看似柔弱,實則執拗無比,但凡他認為是對的,就是氣死老子也不會認錯。”皇帝終究剛剛醒過來,說了這些話,已是精疲力竭,輕輕揮揮手道:“你們都去吧,朕乏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朱瞻基便和朱高燧行禮告退,殿門再次開啟,又再次緩緩關上,兩人似乎都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然而他們再想搖頭時,沉重的殿門已經關閉,想再見皇帝已經不可能。
隨著它的主人甦醒,這座紫禁城也自動恢復了它的威嚴不可侵犯,那些白日裡的躁動不臣、陰謀勾當,彷彿也隨著落雪覆蓋,變得無影無蹤,就像從沒有過一樣……
太孫和趙王一出殿,前者便跌跌撞撞朝跪在階下的那個雪人奔去。後者卻不慌不忙立在廊簷下,看著雪落紫禁城的肅殺美景。太監趕忙捧過木屐、雨披,伺候著趙王穿上。又為趙王擎著羅傘,小心翼翼扶著他下了臺階。趙王雖然是親王,但還年輕,也不像太子那樣腿腳不便,自然沒有紫禁城乘輿的恩典,得老老實實走到午門外。
他走到太子身邊,見太孫手忙腳亂為太子拂去身上厚厚的雪和冰,若非知道這本來有個人,還真難將這一大團冰雪混合之物,跟人類聯絡起來。
“動作快點,不然抬回去也得凍壞了……”趙王語氣關切道。
“滾!”太孫狠狠瞪他一眼,趙王搖頭嘆氣道:“沒教養。”才施施然離去了。
這時,王賢也領著幾名侍衛奔過來,那幾個侍衛抬著一頂乘輿,那乘輿名字好聽,但只是最簡陋的乘具,說起來就是兩根竹竿穿過一把椅子,僅此而已。不過經過王賢的簡單改造,此刻上頭加了頂,四面加了壁,類似一頂超小型的轎子。
王賢和朱瞻基一起,將早凍得失去知覺的太子架上乘輿,朱瞻基才發現,裡頭是厚厚的貂裘,貂裘裡暖烘烘的,探手一摸,發現底下竟還有個暖爐。朱瞻基不禁遲疑道:“這,不合規制……”
“這都啥時候了,管那麼多。”王賢給太子掖好貂裘,讓人趕緊起駕。朱瞻基想想也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反正還有天大的麻煩等著呢,這點兒小問題算什麼。
兩人便護送著乘輿,一路小跑離開了奉天門,出了午門,回到東長安街上的太子府。
府裡的人早得到吩咐,太子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