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喜歡旁人!”
“朕知道。你父親也知道。”朱棣毫不意外的正色道:“可是忠勇伯、錦衣衛都督王賢之妹?”
“正是正是!”朱瞻基忙陪著笑道:“皇爺爺最疼孫兒,千萬要玉成孫兒的好事兒……”
“你當真想娶那個叫銀什麼?”朱棣問道。
“銀鈴。”朱瞻基忙道。
“哦銀鈴。”朱棣淡淡道:“你父親也提到她了,朕說你想娶她可以,但一旦娶了她,忠勇伯即成外戚,不能再擔當要職,要換到個閒散的差事,清閒度日了。”
“為什麼?!”朱瞻基登時臉色大變,王賢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王賢手中的錦衣衛,是他在朝野最大的倚仗。府軍前衛已經散架,要是再沒了王賢和錦衣衛,自己還有什麼勢力可言?別看自己現在代理國政、儼然半君,但要是沒了這些鐵班底,皇上一道旨意就可以把自己打回原形,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這還用問?”朱棣面無表情道:“外戚不得干政,是鐵律。”
後海,正在穿戴打扮,準備出門的王賢,突然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道:“******,誰唸叨我呢?”。
“外戚不得干政,是鐵律。”朱棣看著滿臉糾結的孫兒,語重心長道:“為君之道,最重要的便是取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樣樣都好是不可能的。”
“是……”朱瞻基心裡亂極了,目光發虛問道:“我父親怎麼說?”
“你父親啊……”朱棣淡淡道:“讓朕問你的意思。說兒子大了,有自個兒的主意了,讓你自己看著辦。”
“容孩兒回去好好想想……”朱瞻基想先拖延過去。
“不行。”哪知朱棣根本不答應:“如何取捨,必須立即決斷。”說著目光看向桌上的金盒道:“片刻之後,朕就會把旨意送到禮部,旨意一旦下部,斷無更改之理。”
“是……”朱瞻基知道,皇爺爺如此堅決的語氣,是不可能改變了。他跪在那裡,目光晦明晦暗,額頭汗水密佈。朱棣也不催他,自顧自坐回御案後品茗看奏章。
等看完一摞奏章,楊慶進來添茶時,皇帝才抬頭看著朱瞻基道:“行了,你想必已經有答案了。去吧……”
“是……”朱瞻基艱難的從嗓子中擠出一個字,給皇爺爺磕了個頭,然後十分吃力的爬起來,步履蹣跚的退出去,退到門口時,差點兒被門檻絆了一下,腿腳似乎比太子還不利索……
“沒出息。”朱棣冷冷哼一聲,朱瞻基渾身一震,趕忙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待他離去,皇帝才掃一眼那金匣,吩咐楊慶道:“把這道旨意送去禮部,讓他們可以先籌劃著,等過完年便到胡榮家裡去納采。”
“是。”楊慶趕忙捧起金匣,出去禮部宣旨去了……
朱瞻基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宮裡,堅實的青石路面,此刻卻像爛泥一樣,讓他拔不出腳、抬不動腿。終於在拐角處,他一下扶住紅色的宮牆,彎腰大口喘著粗氣,雙目圓睜著,眼裡滿是血絲,樣子十分駭人。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瞧不起自己,本以為非銀鈴不娶的堅定,在失去權勢的威脅下,竟然那麼輕易就動搖。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原先最鄙夷的模樣……
‘沒出息!’皇帝的聲音再次在他心口炸開,恨得他咬牙切齒,他終於感受到父親多年來一直承受的痛苦……皇權,天然會對最接近它的人施加傷害,根本無關感情、亦無關恩怨!只是要防範那可能性微乎其微到可笑的大都耦國!
‘原來,皇爺爺誰都要防範,根本不會對我特殊……’朱瞻基終於想明白了,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竟背靠著朱牆,緩緩坐在冰涼刺骨的地上,自嘲的笑了起來:“為什麼要在我無法回頭的時候,才讓我看明白?!”
他確實已經不能回頭,如果向父親認錯,那麼自己付出這麼大代價才得到、才保住的權勢,必定會化為烏有……只有繼續和父親對立下去,才能保住一切,得到更多!
可是!可是,這樣做真有意義嗎?那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父親!那一切,本該就是屬於自己的,或早或晚而已……
朱瞻基徹底明白了騎虎難下是什麼樣的滋味,他很清楚,並不是自己的爺爺,扶自己上的虎背。而是自己,自己的貪嗔痴,讓自己走到這一步的……
這時,有一群太監路過,看到太孫殿下癱坐在這裡,趕忙過來攙扶,殷勤道:“哎呦殿下,這是怎麼弄的?!”
“滾!”朱瞻基咆哮起來,嚇得幾個太監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