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是呆滯一下,旋即笑的前仰後合,又不敢太大聲,憋的肋骨都快斷了。
就連素來嚴肅無比的心嚴大師,似乎都有一瞥心領神會的微笑。
錯覺,當然一定是錯覺!。
房間裡,光線暗下來,沒有人點燈,王賢和佛母的臉都在黑暗中曖昧不清,見她明明已經沒有殺意,卻仍不肯離去,王賢知道她還是沒法徹底放下,只好嘆息一聲道:“如果你不願相信我,就快點動手吧。”頓一頓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不妨先留下我的性命。等事成之後再取我狗頭如何?”
佛母果然好過不少,微微皺眉道:“恐怕到時候,想殺你就沒這麼容易了。”
“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說話素來算話。”王賢坦率的看著佛母,一字一頓道:“既然這樣說,就隨時等你來取我性命。”
佛母定定看著王賢,想分辨他的話是真還是假,但旋即便放棄了努力,這種智絕天下的傢伙,心思豈是她能看明白的?
“最後一個問題,”黑暗中,佛母的聲音柔軟了許多:“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遲疑了一下,王賢輕聲說道:“你是我嫂子……”
“……”佛母的身軀微微一晃,撿起了地上的銀妝刀,聲音恢復冰冷道:“原來如此。”
說完,佛母頭也不回徑直出門,許是光線太暗,出門時險些被門檻絆了一下……。
戴華、閒雲一夥人正在浪笑,突然房門一下被推開,佛母提著銀妝刀從裡頭出來。
笑聲登時戛然而止,眾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佛母。
佛母卻看都不看他們,徑直離開了正院……
“你說,她聽到閒雲少爺的話了沒有?”
“應該……聽到了吧……”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這次沒有佛母,笑的肆無忌憚!
“都給老子滾進來!”屋裡頭,傳來王賢沒好氣的叫喊聲。
眾人趕忙嘻嘻哈哈滾進屋去,閒雲見王賢說了這麼長時間話,依然精神抖擻,劈頭就問道:“你丫是不是早醒了?!”
“也不是太早,在高青醫館那天下半夜。”王賢歉意的笑笑道:“當時你不在,只有師兄在一旁。”
閒雲恍然大悟,憤懣的看向心嚴:“大師,你瞞的我們好苦!”
“罪過罪過,老衲也不想這樣。”心嚴笑著看看王賢道:“都是師弟逼得。”。
兩天前,四更時分,青州醫館。
閒雲和心嚴輪流在王賢身邊值守,前者上半夜,後者下半夜。心嚴把閒雲替下不久,就發現王賢醒了……
心嚴剛要叫大夫,卻被王賢輕聲阻止,示意他不要驚動別人。
心嚴知道王賢有話要對自己說,便點點頭,將耳朵湊到王賢嘴邊。
“佛母來過沒有……”王賢輕聲問道。
心嚴點點頭。
“看到我背上的傷口了?”
心嚴又點點頭。
“有沒有過激的行為?”
心嚴緩緩搖頭,小聲道:“她情緒有些激動,但什麼也沒幹,就離開了。”
“離開多久了?”王賢又問道。
“三個時辰了吧。”心嚴想一想答道。
“看來成了……”王賢神情一下鬆弛下來,像是胸口的大石落了地。
“怎麼?”心嚴跟了道衍大師那麼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心思通明非比常人,“你是故意讓她知道你的身份?”
“是,我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法子。”王賢嘴角牽出一抹苦笑道:“紙裡包不住火,我這身份遲早穿幫,與其被揭穿了陷入被動,不如設法讓她知道,這樣至少還能有點主動權。”
“她不是和你有殺夫之仇,你怎麼敢冒這個險?”心嚴不解問道。
“一開始我也不敢,但接觸之後,我發現佛母變了。”王賢緩緩說道:“若是放在幾個月前,她一旦懷疑我的身份,肯定不管不顧,也要將我拿下,但是在臨淄城外,她雖然懷疑我,卻只是試探而已,並沒有貿然行動,表現的十分克制。”
“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她成熟了……”王賢淡淡道:“看來這半年,她經歷了不少,已經知道什麼是大局,不能由著性子來了。”說著他解釋道:“她十分清楚,以青州軍將領的能力,根本無法與漢王抗衡,要想在這場戰爭中避免敗亡,我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有一定道理……”心嚴想一想,緩緩道:“不過還是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