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教已將大人列為頭號必殺物件,還有漢王那邊,也派了不少人來濟南……”周勇苦著臉說道:“這些人都是衝著大人來的,咱們在濟南人手太少,大人千萬要小心。”
“知道了。”王賢點點頭,卻依然我行我素:“我會改頭換面的,沒人能認出來。”
“那還是太危險了……”周勇苦勸道。
“我整天待在這園子裡倒是安全,”王賢對這個二桿子也沒辦法,只能耐著性子道:“可兩眼一抹黑,外頭什麼情形都看不到!我是來山東療養的嗎?!”
“有周敢、時萬他們幫大人探聽,還有三司的官員,大人會有什麼不知道?”周勇不敢苟同道。
“少廢話,有你們這麼多人圍著,我還不得自己拉屎吃飯!”王賢耐性耗盡,粗暴的瞪著眼,周勇無可奈何,只好跺腳出去準備……
盞茶功夫後,王賢扮作一個客商模樣,顧小憐和靈霄扮成他的伴當和小廝,三人都是有武藝的,不走前門也不走後門,翻過一丈多高的院牆,離開了欽差行轅。
周勇幾個無奈的翻過牆來,鬱悶的跟在後頭。
三人從衚衕出來,到了泉城的大街上。王賢定睛一看,街上市肆林立、掛滿各行各業的招牌幌子,無論賣貨的商人還是買貨的顧客,衣著都很光鮮,看上去很是繁華。
但王賢總感覺哪裡怪怪的,首先是行人過少,很難想象這麼點兒客流量,能撐起這麼多氣派的店面。當他把問題拋給二女,靈霄笑道:“你當這裡是南京北京,哪有那麼多人?”
“那就不應該有那麼多店鋪。”王賢微微搖頭,目光在人群中尋索。顧小憐也用心觀察,不一會兒便掩口輕笑起來。
“姐姐你笑什麼?”靈霄不解的看著顧小憐。
“我在笑那山東的官員,可真是大手筆,”顧小憐笑著湊在靈霄耳邊,輕聲說道:“竟然找了這麼多人來演戲,這一天天光管飯就得不少錢吧。”
“演戲?”靈霄吃驚道:“你說這些人不是在做買賣,是在演戲?”
“不錯。”答話的是王賢,他點點頭,語氣中帶著惱火道:“儲延他們是在耍猴戲給我看呢!”說著,他指著不遠處幾個行人道:“他們方才從外面身邊經過時,我明明聽到他們幾個在抱怨,天天在這兒瞎轉,這日子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是啊,那些賣東西的店家,只和客人在閒聊,誰都沒有買賣的意思。”顧小憐輕笑道:“而且街上的行人都空著手,不知是不是怕髒了新衣裳?”
“還真的呢……”讓他倆一說,靈霄也注意到了,這街上所有的人,確實都在演戲,沒有一個是真想做買賣的。不禁糊塗道:“為什麼會這樣呢?”
“粉飾太平而已!”王賢哼一聲。
“也有安全方面的考慮。”顧小憐輕聲道:“沒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挑選出來的官差,這樣可以確保欽差大人的行轅萬無一失。”
“我們走遠點兒,”王賢又哼一聲,“就不信,整個濟南城全都是演員!”說完,他氣沖沖拔腿就走,靈霄和顧小憐對視一眼,前者吐了吐舌頭,趕緊跟在後頭。
周勇等人原本躲在暗處,心說這行轅附近並無危險,大人隨便逛逛也就回去了,卻見王賢揚長而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追上去……
王賢一口氣走出五六條街,眼前情形陡然一變,只見大街上行人密集起來,且大都衣衫襤褸、面有菜色,那些臨街的店鋪,也破破爛爛,所販商品皆是些粗布劣陶、糙米青菜,和行轅外大街一比,簡直就是紐約和索馬利亞的差別。
看著滿是汙水垃圾的街道,那些擠在牆根的叫花子,還有老百姓臉上的麻木憤懣,王賢明白,這才是真正的濟南城。
“怎麼這麼臭。”靈霄捂住鼻子,皺著臉道。
顧小憐搖搖頭,示意靈霄別說了,因為他們三人已經引起旁人的矚目了。方才在行轅外大街還看不出,這會兒到了這真實的街道,三人無論從著裝還是氣色,都顯得鶴立雞群起來……
王賢卻沒理會這些,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店鋪門楣上貼的白紙黑字上——只見上頭清一色都寫著‘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八個篆體字。放在以前,王賢不會認識這八個字,但他現在的差事就是調查白蓮教,關於白蓮教的一切情報全都稔熟於胸,焉能不知這八個字是白蓮教的教義?!
當初在京城,搜查那些工匠家中時,他就曾數次看到過這一模一樣的八個字!
再看那些店家和顧客說話之前,都先豎單掌屈二指,另一手指向胸口,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