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王賢想一想六百年後的書上所,答道:“為了替聖人立言,為了讓理學成為顯學。”
“錯。你想太多了。”魏知縣卻語出驚人道:“只不過是為了方便考試罷了。”頓一下道:“科舉考試雖考八股文,考解經、史論、有時候也考詩,但真正用來評判名次的,只有八股文。因為八股文有嚴格的格式,哪一句該怎麼寫是固定的,格式不對,就統統不取,這給閱卷官大大減輕了負擔。”
“哦。”王賢點點頭,聽魏知縣接著道:“八股文中又有四書題、五經題,但考官事實上只看頭場的三篇四書題。甚至可以再縮小範圍一一頭場頭篇的四書題,就是決定是否被取中的關鍵!這篇文章做得好,則必定被取中,這篇文章沒做好,其餘文章寫出花來,也是沒人看的。”
王賢明白了,考官因為閱卷工作量太大,便只看頭一篇八股文,不管其餘的文章。而頭一篇八股文。必然是四書題。
“為什麼是四書題而不是五經題呢,因為朱只注了四書,沒注五經。”魏知縣又道:“四書五經都是聖人之言,每個讀書人對那些微言大義都有不同理解,這在做學問時是可以的,但若是考試的話,就亂了套,所以必須要有標準答案才好評判……標準答案就是朱的注。”完他看看王賢問道:“你也看過《四書集註》,覺著好懂麼?”
“真不好懂……”王賢苦笑道:“很多地方,不知道聖人在講什麼,更不知道聖人那些深奧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所以一直沒什麼信心。”
“根本不用懂,很多地方我到現在也不懂。”魏知縣搖頭笑道:“但只要是聖人的就不會錯,所以你千萬別鑽了牛角尖,只消背誦理解即可。就算朱熹煤是白的,雪是黑的,你也要深信不疑。非要反駁深究,非但浪費寶貴的時間,還一定沒有好結果。因為朱在科舉世界裡,是絕對正確的。所以寫文章的時候,只消照搬就可以了。”
“光背過四書和朱的注,怕是還不行,八股文實在太難了。”王賢想一想道:“學生聽八股文做得好,非得十年功夫不可。”
“有取巧的辦法的。”魏知縣做賊似的小聲道:“罪過罪過。其實要是純取巧的話,連朱的註解都不用背,你只需要學會八股文的格式,然後反覆揣摩督學大人作文的文風,再選擇那些詞句尖新的八股文範文,日誦數篇。待背熟五百篇程文後,就可以入考場了。”
王賢聽得目瞪口呆,在他眼中神聖高不可攀的科舉考試,就這樣被魏老師粗暴的解構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四書一共才多少句?適合出題的更是不到一千句,翻來覆,萬變不離其宗,就是五百道題左右。”要不是真心希望報答王賢,魏知縣也不會把科舉考試那一層層貌似高深的外衣統統撕,告訴他八股文取士的真相。因為這同時也是扯讀書人光鮮的外衣,露出蒼白可笑的內涵。
對魏知縣來,這是豁上自己的臉面在教王賢。要是王賢體會不到他的苦心,魏知縣真要吐血了。
好在王賢明白,他感動的望著魏知縣,牢牢記下他每一句話,那可是通往秀才相公的終南捷徑啊!
“等到考試時,你將這些爛熟於胸的八股文移花接木,連綴成文。只要文可對題,格式就絕不會錯,文采和內容也有保證,這樣的八股文,肯定可以得高分的。到時候就算宗師不放水,你也能被取中。”魏知縣嘆氣道:“為師也不想教你投機取巧,如有可能,還是希望你可以憑真才實學考中。可惜,現在距離院試只有十個月了,按部就班已經來不及,只有走捷徑了。”
“老師,這法真的靈光麼?”王賢按捺這心中的狂喜,他雖然欠缺文采。記性卻好得很,不然也考不出注會。雖然用十個月背過五百篇程文有難度,但比起現學先賣八股文,實在靠譜太多。
“為師會騙你麼?”魏知縣又嘆一聲道:“實不相瞞,這我的家鄉江西,已是讀書人心知肚明的訣竅,是以江西的進士特別多。其實杭州的一些官紳鄉宦,也知道這個秘密,只是都想著,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各家才不約而同的瞞下了。”
王賢點點頭,心下默然,這年代沒有網路沒有報紙,人們的生活十分閉塞。那些只知道閉門苦讀,從不參加省城文會之類活動的貧寒士,根本無從知曉這些門道,只能硬下苦功夫,卻難免吃力不奏效…
“這幾天,我教你八股文如何寫。”魏知縣又道:“至於五百篇時文,就由為師替你挑選,你只消用功背誦即可。”
“是……”王賢畢恭畢敬的行禮,他第一次看到了中秀才的可能性,卻又貪心不足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