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用唸經,所以只管回屋待著就是。他在院子裡踱了會兒步,見僧人們都集合到前殿,誦經聲響起來,便抬腿往戒律堂走去。
戒律堂的門虛掩著,王賢輕輕推開門,藉著昏黃的燈光,看到了被堵住嘴,捆在柱子上的也先。他走過去,站在鼻青臉腫的也先對面,也先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兩眼卻恨恨的盯著他。用那句老套的臺詞說,就是‘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已經被也先殺了一百次啊一百次。’
王賢嘆口氣,從懷中摸出一摞草紙,一支毛筆,用口水浸溼了筆尖,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送到也先面前。也先這樣的蒙古貴族子弟,自幼是學漢文的,至少是識字的。
看了紙上的字,也先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再不那麼狂躁,而是兩眼發直,過一會兒,竟眼圈通紅,淚水滴滴淌下來……
王賢寫的那幾個字是,‘若我不把你帶回來,你今日何在?’
答案也很簡單,不是跟他爺爺一樣被阿魯臺殺了,就是跟他父親一樣,被阿魯臺俘虜,成為阿魯臺父子隨意凌辱的奴隸……五月裡,王賢去河套時,就得知了瓦剌部被韃靼部消滅,大汗答理巴和太師馬哈木戰死,脫歡下落不明的訊息。後來離開草原前,又得知原來脫歡已經被俘虜,按照蒙古人的規矩,全家成為了韃靼人的奴隸。
如今幾個月過去了,這訊息早傳到京城,現在看來,也先也聽說了,估計這就是他性情大變的原因……不過冤有頭、債有主,王賢可不想替阿魯臺當這個債主。
見一語驚醒夢中人,王賢又寫下幾個字,送到也先面前:‘你餓不餓?’
也先抽抽鼻子,點點頭。
‘我給你鬆口,不許喊。’王賢寫道。
也先又點點頭。
王賢給他拔下堵嘴的布頭,不留神又差點被也先咬到。王賢重重拍他的光頭一下,寫道:‘你屬瘋狗的呀!’
“你這個騙子,你根本不是什麼明朝太子!”也先低聲狠狠道,蒙古人恩怨分明。雖然家破人亡的債不能算在王賢頭上,但當初這傢伙矇騙他爹他爺爺的賬,也一樣要算。
‘你現在只能指望我,真打算把我當仇人?’王賢寫滿一張紙,換一張繼續寫道。
也先眼前一亮,急切道:“你能幫我報仇麼?”
‘你想太多了……’王賢寫完,往也先嘴上塞了個饅頭,也先便大口咬起來,結果一口咬得太大,噎得直翻白眼,王賢只好繼續寫道:‘飯要一口一口吃!’
這話其實挺沒營養的,在王賢來說,純屬廢話一句。但在也先這種快溺死的人眼中,就抓到根救命稻草一樣……他認為這是王賢給出的承諾,在將來時機合適時,會幫自己報仇一樣。忙使勁點頭,看王賢的眼神都變了……
王賢一看他那小眼神,就發現自己寫的話有歧義了,但也懶得提醒他,橫豎錯有錯著,能先讓這小子乖乖聽話就好。至於將來,他就呵呵了……放虎歸山這種蠢事,他是不會幹的。
也先狼吞虎嚥吃完兩個饅頭,身上有了些力氣,對王賢道:“我恩將仇報了,我不是人,隨你處罰,讓我當牛做馬都成。”
‘用不著,誰攤上這樣的事兒,都會失去理智的。’王賢嘆口氣,寫道。這也先他實在有些妙用,把自己打得鼻子噴血那茬,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也先流露出感動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怎麼啞巴了?”
王賢翻翻白眼,把自己的小木牌給他看。
也先怎麼也在廟裡修行這麼長時間了,自然知道這木牌是啥意思,露出同情的神情道:“老和尚太王八蛋了,故意整你呢。”
王賢深表贊同的點頭。
“你不會真那麼聽話吧?”也先小聲問道。
‘只要說一句話,我就得走。’王賢無奈的寫道:‘這寺裡所有人都盯著我呢。’
“你可以跟我說啊,我發誓不會出賣你的。”也先忙表態道。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王賢心說,又寫道:‘人多眼雜,小心為妙。’
也先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去給你求求情,讓你早點回去。’王賢寫完想一想,又添上幾個字。‘對了,我是你師傅來著。’寫完這句話,把筆和紙往懷裡一揣,朝也先呲牙笑笑,重新堵上他的嘴,出了戒律堂。
王賢之所以走得那麼急,皆因為不知道和尚們晚課要上多久,所以擔心被撞見。但事實上他多慮了,直到戌正時分,僧人們才結束晚課,從大殿中出來。
心嚴離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