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了!”說著一拍油膩膩的桌子,登時臉色一變,心說二爺我今天這犧牲可大了去了,又提高嗓門對那攤主道:“給我也來一碗……這個,這叫什麼?”
“滷煮。”王賢笑道:“你沒必要非得嘗。”
“有必要,誰讓咱們是哥們呢!”張輗呲牙裂嘴道:“能一起享得了天大的福,就能一起吃得了地大的苦。”
“那我隨便。”王賢心說,怪不得以大明今日威服四海之天威,短短几十年就被人把皇帝俘虜了去呢……這些個元勳之後,吃個滷煮就覺著吃了大苦,將來等他們領兵打仗,不被也先虐死才怪呢。
雖然他利用先知的優勢作了個弊,把未來的蒙古太師也先從草原弄到京城剃度了,現在慶壽寺裡當小和尚呢。但與蒙古人密切接觸後,王賢也很清楚,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要蒙古人的處境沒有改善,只要大明衰落下去,沒有也先,也會有也後,沒有土木堡,也會有木土堡的……
事實上,‘土木堡’是王賢內心深處一直迴避的三個字,以他的性格實在不願揹負那麼沉重的枷鎖,但隨著在大明的時間越來越長,自己所處的位置越來越高,他難免越來越頻繁的想到那一場滅頂之災……
五十萬大軍毀於一旦,大明皇帝恥辱被俘,隨駕文武盡數蒙難,大明帝京岌岌可危……雖然有自己準妹伕力挽狂瀾,卻無可逆轉的改變了大明朝的氣運。從那以後,大明兩代大帝建立起的無敵大軍土崩瓦解,對蒙古人一個甲子的絕對壓制蕩然無存,帝國門戶洞開,邊境烽火連綿,虜騎長驅直入,百姓生靈塗炭。
更深層的悲劇是,從那之後,大明朝的勳貴武將徹底失去了話語權,文官則徹底綁架了皇帝,統治了整個國家,在帶給大明朝一段輝煌文治的同時,也讓國家在重文抑武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開國時縱橫馳騁、天下無敵的大國驕民,終於變成了一群羸弱的羔羊,最後竟亡在自己昔日卑微的奴僕手中,拉開了二百年的亡國史……
王賢此生最大的痛苦,便是這種預知未來帶來的無可逃避,偏他又不是那種願意粉身報國的聖人,便只能先掩耳盜鈴,不去想未來會怎樣。可惜這法子似乎越來越不好使,他也越來越容易被勾起,這些讓人艱於呼吸的思緒了……
‘奶奶的,能從一碗滷煮想到民族被奴役,我也真是奇葩了……’王賢使勁搖搖頭,甩掉這些讓人糾結無比的心事。
王賢在那裡糾結無比,張輗對著一碗熱騰騰的滷煮,同樣是無比糾結,他拿起筷子在這一碗‘雞零狗碎’裡挑了又挑,終於夾起一塊,剛要送到嘴裡,卻發現這軟乎乎的竟是一塊豬大腸,登時險作嘔。他心裡狂吼道:‘人怎麼能吃這個呢?洗乾淨了沒有,不會還有屎吧!’
張二爺終究還是勇氣不足,放下筷子,跟王賢開啟話頭道:“你老弟可真不夠意思,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跟我聯絡?”
“二爺這話新鮮,我現在就是一瘟神,挨誰誰倒黴,哪還敢給旁人招禍?”王賢回過神,苦笑道:“也就是二爺這樣神鬼辟易的身份,才不在乎我那些仇家,敢大大方方約我出來吃花酒。”
“嘿嘿,”這話張輗聽著痛快,得意洋洋的笑道:“怎麼樣,患難見真情吧?”
“是,打接到二爺的帖子,我這心裡就暖烘烘的,”王賢一本正經道:“這不一刻不耽誤,就來赴約了麼?”
“嘿,我張二請客哪回不是不求最好,只求最貴?”張輗白他一眼,夾一筷子豬肺道:“結果這次倒好,咱倆就在江邊吹著風吃這個……”
“滷煮。”王賢道:“其實還挺好吃的。再來一碗。”
“你還真吃上癮了!”張輗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道:“別給我丟人了成不?你不去****,咱們去酒樓也成,二爺我在一品樓上常備著包廂,我帶你去吃點人吃的東西。”
“不用換地方了,”王賢搖搖頭道:“咱們來日方長,我現在是龍肝鳳髓也吃不出味來,就是找個地方,和二爺說說話。”
“這裡倒是說話的好地方。”張輗看看四周,涼風習習,****旖旎,“說吧,有什麼事兒?”
“呵呵……”王賢就喜歡張輗這點,雖然滿身荒淫紈絝氣,但為人痛快乾脆,說一是一,“是有個事想拜託一下二爺,我這兩天排了一齣戲,可是苦於無人欣賞……你也知道,咱是個外來戶,認識人沒幾個,只能請二爺幫著請請人,看看能不能找幾位貴客蒞臨指導一下?”
“你還有心情排戲,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什麼戲?”張輗這樣的風月班頭,對吃喝玩樂的事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