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留下什麼遺言……若說末將的處置有失當之處,末將甘受責罰,但若說末將存心不軌,就太冤枉了!”
“自相矛盾!”張輔哂笑一聲道:“你若是想要早日破案,豈會拖延上報牛滿山的死訊?再者你是法司官員麼?有皇命在身麼?如此重大的案子,你敢擅自亂動?!”
“是末將想岔了……”張進連聲道:“末將只以為他是鬼迷心竅、畏罪自殺。”
“我看你才是鬼迷心竅!”張輔一拍桌案,沉聲喝道:“我問你,從牛滿山那裡拿了什麼東西?!”
“沒,沒拿什麼……”張進矢口否認道。
“別以為本公是在求著你說什麼!本公是在給你機會,你非要放過也沒辦法!”張輔一下下拍著桌案道:“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你若是還不肯說實話,漢王殿下能放過你麼?!”
“漢王……”一想起那個活閻王,張進就忍不住直打哆嗦道:“漢王怎麼會怪我?”
“莫非漢王還會感激你不成?”王賢從旁陰測測道。
“漢王那裡不會怪我的,不會怪我的……”張進一邊擦汗一邊忍不住碎碎念,但顯然心裡是怕極了。
“你不說實話,不用漢王,本公就奪了你家的世勳去!”張輔冷冷道。
張進可憐巴巴道:“末將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啊!”
“好,我給你提個醒。”這下又輪到王賢開口道:“二月二十,你放假回家,可有客人來訪?”
張進聞言如遭雷擊,呆呆道:“什麼……客人?”
“你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王賢陰森森道:“這裡是北鎮撫司!你以為朝廷的十萬錦衣密探,是吃乾飯的麼?”
“我和你父親,在靖難時也是袍澤,念在這份香火情的份上,才給你個主動交代的機會。”張輔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道:“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本公也只能公事公辦了,仲德,交給你了。”
說完,英國公緩緩轉過身去,作勢要離開。就在這時,只見那張進雙膝一軟,跪地抱著他的大腿哭泣道:“公爺饒命,公爺饒命,我說,我說就是……”
在王賢和張輔的一番裝腔作勢下,張進終於崩潰了……這位看守皇陵的將軍顯然並不清楚,朝廷的錦衣密探確實無孔不入不假,但他們探聽來的訊息,卻不會告訴王賢。雖然北鎮撫司也在建立自己的情報體系,但想要監控到他這種級別的官員,卻遠遠沒有那個能力。
不過至少這會兒,張進入彀了。為了換取張輔許諾的‘從寬處理’,他只好實話實說道:“末將當這個皇陵衛指揮使,已經八年了。八年裡,就整日整夜的守著那片皇陵,一個月只能回城一次,雖然和京城近在咫尺,卻好像被放逐的人一樣。我怕極了,怕一輩子都耗在皇陵裡,便想方設法想要調離。”
張輔重新坐下聽張進招供,王賢立在英國公身後,朝角落裡微不可察點點頭,便聽張進接著道:
“但想調離沒那麼容易,首先任皇陵衛指揮使的要求很苛刻,得身世清白、深得皇上信賴才行。可這樣的紅人,誰願意來看皇陵?”張進一臉苦澀道:“就這麼奔走了兩年,銀子花出去好些,可是一點音信都沒有,我都已經不抱希望了。誰知上月二十,末將休沐在家,我請託幫著辦這件事的兄弟上門,說有位貴人願意幫我一把,不過我要先幫人家個小忙。”
“你那兄弟姓甚名誰?”張輔沉聲問道。
“是……”張進小聲道:“是成山侯家的老三。”
“王璞……”張輔對這些世勳子弟,自然如數家珍,不禁皺眉道:“他自己還沒差事呢,你找他辦事?”
“我也是鬼迷心竅,”張進懊喪道:“覺著他和趙王的關係好,就想著搭上這條線。”
“趙王?”張輔神情一凜道:“你可想好了再說!”
“末將原先是想走趙王的關係不假,”張進忙道:“可是那天王璞也沒說具體是誰,只是我覺著是趙王罷了……王璞對我說,也不用我做什麼,只讓我盯著點,萬一神宮監那邊出了什麼事兒,我一定要第一時間趕到,若有什麼礙眼的東西,便將其消滅掉。只要我做到這點,就會把我調去上十二衛!”
“你就答應了?”
“末將當時覺著,又不是讓我去殺人放火,不過是執行公務時順手為之罷了,應該沒什麼危險,”張進低頭道:“一時腦熱就答應了……”
“還真是……”張輔伸著指頭點點張進,氣結道:“我看你不是鬼迷心竅,你是官迷心竅!”
“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