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人剛要發飆,卻聽她話鋒一轉道:“你們不就是要分居不分家文書麼?只要王貴答應,我出!”
侯家人登時大喜,轉向王貴,齊聲催促到:“愣著幹什麼,答應啊!”以他們的經驗看,王貴這種一輩子不敢說不的軟蛋,那是決計不敢反對的。
“別……”王貴可憐兮兮的央求侯氏道,“小二還病著,妹妹還小,老孃身體又不好,哪能撐得起來?咱們這時候分開過,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你不用cāo心。”老孃冷笑道,“那麼難的ri子老孃都熬過來了,沒了王屠戶,還吃不了帶毛的豬?!”
“娘……”二十幾年的母子,王貴焉能聽不出老孃這是反話,愈加不敢鬆口了。
“娘都這麼說了,你還猶豫什麼?”侯氏也顧不上裝死,從床上一躍而起,頂著個紡錘腦袋道:“你傾家蕩產,給小二治了半年,現在他終於醒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已經夠份兒了!街坊四鄰誰能說你什麼?”她曉之以情後又動之以利道,“王貴,你不是做夢都想當東家麼?分開過後,我的嫁妝都拿出來,給你開個造紙作坊,也讓你嚐嚐當東家的滋味!”
“嗯,住得地方你也別擔心。”大舅子焉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便順著她道:“我在縣城那套兩進的宅子空著呢,今天你們就可以搬過去!裡面還有個老媽子,到時候吃飯穿衣都有人伺候,不比你現在當牛做馬強一萬倍?!”
“家裡老爺子最疼你媳婦,只要你答應搬過去,你家欠我家的錢,肯定就一筆勾銷了。”小舅子也道:“不信我可以給你立字據!”
錢又不是他借出去的,他寫的字據有個屁用?這些鬼都不信的空話,也只有王貴這種夯貨會信……侯家兄妹如是想道。
果然,王貴在聽到第三點後,臉上現出濃重的掙扎之sè,緊緊咬著嘴唇,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貴,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去告官!”侯氏知道這貨最不會的便是拿主意,不使出殺手鐧不行,便嚇唬他道:“剛才我哥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可帶著傷,要是去告官的話,你就得被官府抓起來!”
王貴一下如遭雷擊,老孃勃然變sè,霍得站起來,戟指著侯氏道:“好啊,老孃奉陪!把你這些年乾的醜事,全給你抖摟出來,讓你頂風臭十里!”
婆婆一發威,侯氏嚇得直縮脖子,但已經到了這份上,豈能前功盡棄?她吃力的轉過頭去,不看老孃只看王貴道,“不信你試試!”
王貴還是緊咬著嘴唇,一臉便秘狀,還是一言不發。
“王貴,別磨蹭了,趕緊答話。”侯家兄弟不耐煩的催促起來,他們晚上還要去吃酒呢,哪有時間在這裡耗?小舅子煩躁的抬起頭,看見小銀鈴在門外張望,脫口罵道:“看什麼看,滾回屋去!”
銀鈴畢竟還是小了,嚇得一哆嗦。
小舅子回過頭,剛要再訓王貴幾句,就聽一聲響過他十倍的吼聲:“你住口!”
這一聲吼,把所有人都震呆了,頓了一下,都望向王貴王大郎!
這一聲吼,竟然是從來都低聲下氣的王鼻涕口中發出來的!
好一會兒,侯家兄弟才回過神來,小舅子乾笑道:“你什麼意思?”
“不許吼俺妹妹!”王貴兩眼通紅的掃過大舅子、小舅子,最後落在侯氏身上,又漸漸沒了氣焰,小聲道,“俺不分家……”
“你再說一遍?”侯家人驚呆了。
“俺不分家。”王貴聲音更小了,“你要走就走吧……”
“好好,”侯氏本以為自己吃死了王貴,誰想到這廝竟敢不從,登時氣沖沖的收拾衣裳,“你等著官府來抓你吧!”
“王貴,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大舅子見要崩,趕忙補救道:“一旦我妹子踏出這個門,可就不是你媳婦了。還有,你家欠我家的債,可早就到期了。原先因為是親戚,我們不好意思討。現在為了一個廢物弟弟,就不要媳婦了,那我們也不必講情面。趕明一張狀子抵到縣裡,告你欠債不還,還打傷妻子,你這輩子就完了,知道麼?”
“俺不分家……”王貴果然被嚇得臉發白,卻仍低著頭,反覆只說那四個字,兩腳都快把地磚搓透了。
“王貴,你可想好了。”老孃竟也勸道:“現在就是東街的啞巴寡婦,都要五貫錢的彩禮,娘可沒本事給你再娶!”
“俺不分家……”王貴已經想的很清楚了,終於抬起頭道。“翠蓮有孃家照顧,俺放心。”
“呸!”侯氏一口濃痰險些吐到王貴臉上,挽起包袱,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