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本來只是出於禮貌,才耐著xing子聽他說下去,但聽到一半,就驚得手腳無力,趕緊坐下來,平靜了好長時間,才滿是驚恐道:“你怎麼會想到的?”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說的是真的?但實在無法相信,王賢一個白痴,能比自己還聰明。是以她覺著,是不是有人教他這樣說的。
“這是常理而已,但凡在這紅塵中打滾的,都知道這些。”王賢嘆口氣道:“也就是你這樣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想不到。”
“你……”林清兒顧不上生氣,追問道:“你說趙家會如何反制?”
“見招拆招就是。”王賢淡淡道:“比如散佈林家行賄大員,要翻案的訊息,鬧得盡人皆知,你說誰還會給你家出頭?”
林清兒面sè煞白,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有更簡單的,只要通知一下原先辦案的分巡道,你說他會不會拼了命,也要阻止這個案子翻過來?”
林清兒被嚇呆了,是啊,如果受到來自內外的巨大壓力,那位答應為自己翻案的大老爺,會不會走個過場就知難而退了呢?
想想趙家的那些手腕,這簡直是一定的……
“那,那該怎麼辦……”林清兒大大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緊緊咬著沒有血sè的下唇道:“難道我傾家蕩產,也換不來沉冤昭雪嗎?”想到自己竭盡全力,還是無法讓含恨而死的老父瞑目,她終於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起來。
江南女子,吳儂軟語,哭得都那麼低低切切、婉轉如歌,王賢聽起來竟覺著很享受。
外面的那大叔卻不這麼認為,他猛的推開門,低吼著:“姑娘,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定睛一看,才發現兩人隔著方桌好生坐著,並沒有想象中的耳鬢廝磨。
林清兒卻不管他,只是痛哭,情緒完全失控。
千里之堤潰於一穴,林清兒家遭大難,哥哥犯了死罪,父親又在憤懣中病逝,她才十六歲便不得不用嬌嫩的肩膀,挑起林家的重擔。這半年來,在省城和南京,不知吃了多少閉門羹,受盡了白眼和嘲諷,她早已是不堪重負,只是憑著一個信念強撐而已。現在王賢將她的信念打破,她焉能不崩潰?
那大叔和銀鈴,卻以為是兩人的感情出了問題,心下暗暗吃驚道,乖乖隆地洞,竟然是林姑娘傷心成這樣,莫非是女追男?
想到這,大叔望向王賢的目光變了,高手!能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才是真高手!
銀鈴畢竟是女孩子,看不得另一個女孩子,為情所傷成這樣。但讓她安慰林清兒是不可能的,便走到王賢身邊,偷偷扭他一把,小聲道:“還不勸勸?”
“我怎麼勸?”王賢哪知道,他們竟然腦補成那樣,苦笑道:“又不干我事。”
“你是不是個男人!”大叔登時咆哮起來,倒把林姑娘嚇一跳,抬起螓首,淚眼汪汪道:“七叔,不干他事。”
“姑娘,你還護著他!”大叔一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心說就算你家遭了難,你也不該這麼作踐自己啊。說著晃動缽大的拳頭道:“小子,你想捱揍是吧!”
“好吧。”王賢想不通,這到底是哪跟哪,但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了避免捱揍,他只好對林清兒道:“回頭你再來一趟,咱們合計合計,看看還有沒有活路。”
林姑娘已經被王賢給弄暈了,竟乖乖點頭道:“嗯。”說完才發覺,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泣,感到很不好意思。趕緊止住哭,一邊擦拭眼角,一邊忍不住抽泣。
七叔和銀鈴把王賢佩服到天上去了,七叔以過來人的心思暗歎:‘我家姑娘這輩子要被他吃死了……’
“快走吧,我娘要回來了。”銀鈴既然將林姑娘視作未來嫂子,自然改變了立場,好心提醒道:“就算你們要成事……也得小火慢燉是吧。”
“嗯。”王賢點頭道:“ri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時。”
“那我先告辭了。”林姑娘起身福一福,又有些著急道:“下次有集市還得十天,太久了吧。”
七叔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姑娘,你留點矜持好吧?
“大後天,我娘和我大哥要回鄉下,去給三叔公拜壽。”本著老孃的‘面子值幾個錢,實惠最重要’的原則,銀鈴果斷當了jiān細。沒辦法,好容易逮到一個願意跟著哥哥的,還這麼死心塌地,管她是什麼仇家冤家了,先拿下再說。
“那好,三天後我再來。”林姑娘再福一福,戴上冪羅,和七叔告辭走了。
離開王家所在的巷子,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