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的棋盤,還在他的懷裡。
大師兄和君陌就在坑邊。
君陌神情漠然掠入坑底,右袖卷劍,再次砍向首座的頭頂。
首座低著頭,不閃不避。
鐵劍落下,緊接著木棍落下,鋪滿坑底的碎石被震起,懸浮在空中。
首座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頭頂的泥石屑被鐵劍震飛,更加明亮,還是沒有流血。
坑底風起,懸在空中的碎石簌簌落下,酒徒出現在二人身後。
大師兄轉身,只是一轉身,便來到他的身前。
酒徒挑眉,一掌拍落,坑底驟然陰影,彷彿有物遮天。
大師兄朝天一棍,捅向遮住天空的手掌。
掌未落下,棍未斷,大師兄臉色蒼白,疾退。
他退至首座身旁,手再次落在首座的肩上。
君陌的鐵劍,不知何時已經刺進了首座與坑底的碎石之間。
一聲長嘯,無數鮮血從君陌的身上噴濺而出,打在坑底的崖壁岩石之上。
首座如山般沉重的身軀,被他再次強行撬起。
依然只有一絲,但依然夠了。
大師兄和首座再次消失,下一刻,他們來到了東峰之上的天空裡。
東峰上有無數嶙峋怪石,乃是懸空寺無數代高僧苦修碾壓而成,其硬度強逾鋼鐵,其稜角鋒逾刀劍。
大師兄想知道,如果首座砸在東峰這些怪石上,會不會流出血來。
但酒徒這時候已經到了,他沒有理會君陌的鐵劍,拼著受傷的危險,以無距離開地面,同樣來到了天空裡,來到大師兄的身前。
酒徒堅信,只要自己願意付出一些代價,便沒有道理比對方慢——他修行了無數萬年,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個只修行了數十年的人?
無距境,也不能在天空裡真正自由的飛行,只是可以從地面來到天上某處,或者回到地面,能夠在天上停留的時間很短。
大師兄帶著沉重如山的首座來到天上,已然非常辛苦,正在向著東峰落下,他此時應該放手,然而酒徒在側,他放手沒有意義。
不放手又能怎麼辦?
寒風裡,大師兄看著酒徒,忽然笑了笑。
這笑容並不決然,但卻是決然的邀請。
他帶著首座,向著遙遠的天坑邊緣的崖壁飛去。不是真正的飛,他要帶著首座進入崖壁深處,那道崖壁的深處,便是荒原的地底!
無距,是依靠天地元氣裡的湍流層而高速移動,將兩地之間的距離縮至極短,將海角天涯變為咫尺之前。
實質有形的事物裡,也有湍流層,但自古以來,能夠修行至無距境的大修行者們,都不會嘗試透過那些通道穿行。
因為那很危險,因為那意味著,你可能要在瞬間之內,面對無數道山崖,那些山崖不是真的山崖,而是崖間蘊著的天地氣息。
大師兄就這樣做了,酒徒敢跟上來嗎?
……
……
天坑東面的崖壁深處,忽然傳來沉悶的轟隆聲。
崖壁下方的原野上,無論是那些正在放牧農民,還是那些正在開會籌劃如何鎮壓叛亂農奴的貴人們,都聽到了這道聲音。
無數人走出帳篷,望向遠方的崖壁,眼神很是惘然。
轟隆聲越來越響亮,離崖壁表面越來越近。
忽然間,崖壁某處暴射出無數石塊,落在下方的原野和湖泊裡,打的水花亂濺,泥土亂飛,牛羊驚叫不安。
煙塵漸靜,崖壁上出現了一條幽深的洞口。
這條洞很深,直入崖壁數里。
君陌站在原野間的坑底,看著遠處崖壁上的洞,微微皺眉,有些擔心。
酒徒落在他的身旁,看著他說道:“李慢慢死了。”
坑底響起一陣咳嗽聲。
大師兄出現在君陌身旁,看著酒徒說道:“有些幸運,我沒死。”
他的棉襖上多了很多道口子,正在溢血。
酒徒看著他,神情有些惘然,說道:“怎麼這樣都能不死呢?”
大師兄說道:“首座在前,能開山闢石。”
說完這句話,他牽起君陌空蕩蕩的袖管,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酒徒出現在崖壁上方。他低頭看著那道幽深的洞口,臉色變得的很難看,因為洞口已經被亂石堵上,看痕跡正是鐵劍所為。
十餘里深的崖洞盡頭,沒有一絲光線,漆黑有如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