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老黃牛,終究不是一名燃燒生命的洞玄巔峰強者的對手。
紫墨便在此時注意到寧缺的眼簾微微顫動,不由渾身寒冷,猜到此人可能是要醒了,暴喝道:“收馬,帶著大人先撤!”
寧缺睜開眼,看到數騎黑騎在秋雨中向山下而去。
那名最強大的墮落統領,則是在自己的身前。
寧缺起身,問道:“你想攔我。”
紫墨說道:“雖然我只能再活三個月,但我現在還可以攔一攔你。”
寧缺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紫墨說道:“我想試一下。”
寧缺看著遠去的那道雨中煙塵,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很隨意地揮手向後一擊,在黑色馬車上擊破一個洞口,然後伸手從裡面取出鐵弓。
紫墨微微皺眉,說道:“你沒有箭了。”
寧缺透過洞口,看著昏迷中的桑桑,又看了眼受了傷的大黑馬。
他直接拉動了鐵弓。
弦上無箭,那便是空彈。
弓弦錚錚作響,聲欲裂雲。
紫墨的胸口多出一道極深刻的血線。
他有些惘然地低頭望向自己的胸口。
寧缺再度拉弓,絃聲再起。
每一弦動,他心中的燥意似乎便消退一分。
於是他連彈數十弓。
十餘丈外,紫墨的身體上出現了數十道血線,如沙山般崩坍,血肉四濺。
寧缺把鐵弓收至身後。
他站在亂飛的寒冷秋雨裡,若有所思。
從這一刻開始,他晉入知天命境界,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得道。
而和以往兩次破境不同。
這一次他沒有什麼喜悅的情緒,只是疲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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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多事之秋第四十四章 暮光下,拖著車,牽著馬
第三卷多事之秋第四十四章暮光下,拖著車,牽著馬
天色晦暗如夜,風雨悽跡如訴,風雨中,黑色馬車不停淌著水,寧缺若有所思,然後瞬間醒來,走上了馬車,抱起昏迷中的桑桑,伸出手指掐著她細細的手腕,感了感脈,將她緩緩放平在被褥上,看著她緊蹙的眉頭,蒼白的小臉,他的眉頭也忍不住蹙了起來。
確認天窗的擋板遮的嚴實,他走下馬車,來到先前自己一拳打破的車廂壁前,雙手拉著有些鋒利的鐵皮邊緣,用力拉回原處,大致恢復原狀,至少不用擔心會有雨點從洞裡飄進去,打溼桑桑的臉。
大黑傘在車旁的水窪裡,被寒風吹的不停顫抖,他拾起傘,走到屈著前蹄跪在雨水的黑馬前,單膝跪下,用傘替它遮著,然後低下身,抱住它強壯的脖頸。
大黑馬的頭側被紫墨重拳擊中,骨頭沒有碎裂,受到的強烈震盪,卻讓它感到十分難受,不停痛苦地喘息著,此時被寧缺抱在懷裡,感受著主人的那絲溫暖,似乎稍好了些,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寧缺輕哼一聲,單臂用力摟著黑馬的脖頸,幫助它從汙濁的雨水裡站起,然後撫著它,慢慢走到火勢早熄,只剩焦黑廢墟的火蓮寺內,藉著殘存的雨簷,讓它暫時避雨勢,至少保證馬身的溫度不會下降的太過厲害。
然後他消失在風雨中。
片刻後,秋雨終歇,天地在黃昏到來之前,再復清明的模樣。
寧缺的身影出現在紅蓮寺前,右手緊緊握著十餘枝黝黑的鐵箭,鐵箭的前端明顯有些變形,此時正在不停向下滴著雨水。
元十三箭是他強大,也是最可靠最珍貴的武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他都不可能容許失散,先前便是去青陵四周尋找。
看著明顯變形的鐵箭,他知道如果不經過細心的修復,這些箭應該是沒有辦法再用了,想著先前把匣中的鐵箭全部射光,居然都沒有辦法當場殺死隆慶皇子,他的眼中流露出濃郁的警惕神情。
雖然今天這場戰鬥到最後,隆慶皇子依然敗的一塌糊塗,但寧缺清楚,這場勝利和自己的關係並不大,那個註定與自己只能有一個人在世間生存的傢伙,如今確實強大的難以言喻,如果不是最後蓮生大師留下的意識碎片起了作用,那麼現在自己只怕早已死去,根本連警惕的機會都沒有。
從焦黑的破廟裡找到幾塊打翻在地的肉塊,寧缺走到大黑馬前,溫言細語地勸它勉強嚼了一塊,然後替它蓋了一件毛毯。
開啟車門,他佝身走了進去,把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