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貴公子心想正是這個道理,看著中年男子,想聽他怎麼解釋。
中年男子姓程名子清,乃是劍閣裡有數的知命境強者,自然不在意那名老者的態度,即便對年輕公子的眼光也視若不見,淡然解釋說道:“歧山大師對我南晉有大恩,如果真在爛柯寺里弄出是非,無論師兄還是陛下,都不會高興。”
陛下自然是南晉皇帝陛下,他的師兄自然便是劍聖柳白,此時程子清請出這樣兩座大山,偏殿裡馬上回復安靜,再無人敢有異議。
程子清走出偏殿,在廊下找著一名避雨的南晉年輕官員,用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看著那名年輕官員微微蒼白的臉,問道:“是他?”
那名年輕官員姓謝名承運,正是當年在書院頗有才名的南晉謝三公子,後來在書院二層樓考試中,隨著寧缺最終成功登頂,這位謝三公子黯然離開書院,回到了南晉,憑藉當年少年探花的美譽,沒過多長時間,便在南晉朝廷裡擁有了自己的位置,今年更是被南晉皇帝任命為太子殿下的親近屬官。
聽著程子清的問話,謝承運有些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程子清默然無語。
其實先前看到那柄大黑傘,看見傘下那對年輕的男女時,他便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當那年輕男子對佛宗也表現出淡然的態度時,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測落在了實處,明白先前代替殿下道歉,是正確的選擇。
如果讓殿下知道大黑傘下年輕人是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爛柯寺必然要鬧出大事,而即便是已經晉入知命境的他,也不願意和那個年輕人起紛爭,他雖然不懼怕對方,卻也不想得罪對方和對方身後那強大無敵的師門。
程子清沉思稍許,看著他說道:“明天歧山大師開廬出關,寧缺必然會出現,所以你要盯著殿下,就算殿下知道了寧缺的身份,你也不能讓他動怒。”
謝承運明白程子清擔心的是什麼,稍一猶豫後便應了下來。
只是做王府屬官已經有半年時間,他很清楚自己將要輔佐一生的太子殿下有怎樣的性情,自然知道要讓殿下不動怒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忽然間他想到某種可能,看著程子清的臉,強行鼓起勇氣,輕聲說道:“聽聞劍聖大人的親弟弟,便是被那人刺瞎了雙眼?”
程子清的眼神漸趨冰冷,看著謝承運寒聲說道:“我知道你曾經在書院與那人做過一段時間的同窗,我也知道對於自幼便享有盛名的你來說,眼看著曾經的同窗如今攀上了人世間的巔峰,把自己遠遠甩在身後看不見的地方,是如何痛苦的事情,然而面對這種情況,你或者勤勉增進自己的修為境界,或者乾脆放棄與那人比較的心思,別的任何手段,除了讓你更加痛苦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不想想著借劍殺人,不更不要想著借劍閣的劍殺人。”
程之清想著劍閣古潭裡的那顆頭顱,雙目已瞎整日在暗室裡苦修練劍的同門,寒聲說道:“因為我劍閣最恨的事情,便是被別人借劍。”
他這裡說的是西陵神殿前任裁決大神官,透過裁決司埋在劍閣裡的重要人物,把朝小樹的劍借給柳亦青,試圖挑起劍閣與書院之間的戰爭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的結局是,柳亦青被寧缺一刀斬瞎雙眼,隔了數月才被送回劍閣,而劍聖柳白畫了一把紙劍借給葉紅魚,前任裁決神官被殺於墨玉神座之上。
謝承運只知道劍聖的弟弟與寧缺曾經在書院側門處有過震驚長安的一戰,卻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隱藏著的修行界的秘辛。
他忽然覺得程先生的目光變成了兩把最鋒利的劍,雙眼一陣劇痛,恐懼痛苦地低下頭,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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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快跑,下午終於趕回了家,然後努力工作,今天三更,這是第一章,還有兩章,繼續寫去,下一章爭取九點半前出來。)
第五十九章 竹下見故人
在秋雨中,寧缺看似虔誠祈禱,實則極為冷靜地威脅了一番瓦山頂的佛祖石像,但他其實很清楚,佛祖早已經死了,真正能夠治病的,是瓦山裡的歧山大師,所以第二天他帶著桑桑坐著黑色馬車,順著山道往瓦山裡去。
寺後的山道依然幽靜,道旁的棵樹殘有溼意,緩平的道面上隱隱可以看到一些馬車車輪留下的痕跡。
寧缺坐在窗邊,看著山道上的道道痕跡,眉頭微微皺起,心想盂蘭大會還有數日才會在爛柯寺前舉行,即便各國使團或修行界想要提前討論荒人南下或冥界入侵的傳聞,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