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棘手問題。
那具沉重的松棺。
所有人都清楚。寧缺帶著皇后與六皇子返回長安,要的就是時間與隱秘性,沉重的松棺如果隨行,會帶來極大的不便。
徐遲建議暫時把陛下的靈柩留在北大營中,還可以激勵將士三軍用命。
皇后搖搖頭,輕聲說道:“陛下想回長安,所以我要把他帶回去。”
“燒了吧。”
她看著沉重的灰棺說道。
場間一片震驚。
皇后微笑說道:“陛下這麼瀟灑的人,怎麼會在乎這些。”
寧缺想起當年皇宮裡不停響起的痛罵白痴聲v著說道:“確實如此。”
松棺在柴堆上漸漸燃燒起來。
樹皮噼啪作響,火星飄飛。
最終化為一匣子灰。
……
……
屋漏偏逢連夜雨,遠遠不足以形容當前大唐遭受的連續打擊,風雨飄搖不足以形容其險,一波高過一波的驚濤駭浪,呼嘯拍打而來。
如果說成京之戰。對唐人來說是一次極大的震撼,但對他們的自信依然沒有任何影響,金帳王庭南下,才算是真正地令所有唐人警醒不安起來。
西陵神殿的誥書號召天下伐唐,讓唐人第一次真切感覺到了亡國的可能性,而最近傳來的清河郡叛國自立的訊息,便成為了最沉重的一次打擊。
因為不安所以憤怒,因為驚恐所以憤怒,因為憤怒所以憤怒←座長安城都陷入憤怒的氣氛之中,曾經為了國之大局而強行隱忍的皇后派大臣們,也再也無法忍受當前的情況,在朝堂上在輿論上向宮中的新帝和公主責難紛紛。
官員們質問宮中為何皇后娘娘和六皇子還沒有回到長安,為什麼遲遲沒有賀蘭城的訊息,為什麼清河郡這個公主殿下的盟友,會在朝廷最危難的時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無恥行逕,質問陛下和殿下有何顏面去見先帝。
書院封門後“院新一期的學生被遣散回家。或進入朝廷各部衙做義工,他們和太學等處的年輕學子n長安城裡最熱血最激動的那群人,當大唐被籠罩在烏雲之中時,他們終於走上了街頭,彙集到皇城前開始請願。
至於請願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其實這些學生也不是很清楚,但總之他們想要改變現在的局面,他們消看到改變。
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訊息,開始在請願人群中流傳,本應在數日之內歸來的鎮國大將軍許世,竟然已經在南方崤山一帶被西陵神殿暗殺!
許世大將軍的行蹤,正是被宮裡某位貴人出賣給了西陵神殿!
至於那位貴人為什麼會這樣做,很明顯是因為他來位不正,害怕一向以剛正不阿聞名的許世大將軍回到長安,把他從皇位上掀下來!
當這個訊息從請願人群裡傳到長安城各處後,上街表達憤怒和懷疑的人變得越來越多,整座長安城彷彿變成了無數條憤怒的河流。
憤怒的河流往往都是渾濁的,於是有人開始趁著水渾摸魚,又有人試圖趁著水渾變成魚溜走,西陵神殿用了數百年時間,在長安城裡埋下的那些暗哨與潛伏者,開始蠢蠢欲動,準備藉此機會將局勢變的更亂。
朝小樹領了旨意,帶著驍騎營前往東方抵抗入侵者,羽林軍一部已然北上,加入到抵抗金帳王庭騎兵的戰線中,如今的長安城看似依然固若金湯,可實際上算起來,只有八百餘名羽林軍還有數百名宮廷侍衛,再加上長安府的衙役,可以維持治安,鎮壓暴亂,局勢岌岌可危。
清河郡會館設在長安城某處繁華地帶,在諸閥投敵的訊息傳來之前,這裡便是朝廷重點監視的地方,如今更是有重兵把守,被困在會館裡的諸閥子弟面色慘淡,等著未知的命運,然而卻有數人看著漸漸混亂的局勢,生出了些別的心思。
李琿圓也很憤怒,他甚至覺得自己比皇城前那些請願的人群更加憤怒。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那種不被理解的痛苦,像毒蛇一樣不停撕咬著他的心臟,是的,許世將軍的行蹤,是他讓何明池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查到,也確實是他讓何明池想辦法聯絡上西陵神殿的大人物。
當時的情形和現在完全不相同,當時只不過是東北邊軍覆滅,大唐看上去依然強大不可撼動,而當金帳王庭南侵的訊息傳到長安城後,他在第一時間命令何明池去終止那個計劃,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陰險行逕,也要想辦法通知許世。
然而……西陵神殿的大人物沒有聽自己的話,何明池和軍部都沒有聯絡到許世,許世居然真的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