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看似平淡的語氣給了韓陽當頭一棒。韓陽的心裡壓力已經到了極限,他再也受不了,拉開門,衝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我暗叫:韓陽你這個笨蛋,把我和靈兒丟下自己走,你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韓陽。
“好了,靜兒。唱戲的走了,我們這看戲的也該走了。”靈兒的語氣裡忽然帶出點傷感。
沒有理會還站在屋裡發呆的古老師,我們準備離開。然而古老師卻突然衝過來反鎖了房門,沒有心理準備的我們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古老師要幹什麼?我們戒備的看著她。古老師走近靈兒想去拉靈兒的手,靈兒閃過一旁,不讓古老師的手碰到自己,古老師頹喪的癱坐在藤椅上。
“靈兒,我求你。”古老師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手指縫中流出來,雙肩在劇烈抖動:“我第一個丈夫因為我不能生孩子和我離了婚,第二個丈夫有了外遇也離了。我看透了婚姻也看淡了感情,工作也做不好。院裡把我調到這基地,平常除了這些動物,很少見到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孤單寂寞的發狂。我是一個女人,我對韓陽很欣賞,他很有男人的氣質,我只想擁有他,卻從未想過要和他有什麼結果,我們之間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古老師也許是想用自己不幸的婚姻打動靈兒,博取靈兒的同情心吧。可她詞不達意的表白卻讓我們更加鄙視她,真該讓韓陽也來聽一聽她的心裡表白。
“我不想去傷害誰,靈兒,我求你。你們畢業後肯定是要走的,所以我求你讓我現在擁有韓陽,等你們回去了,韓陽還是你的。”
古老師祈求地望著靈兒。靈兒突然笑了,氣極反笑:“靜兒,我十分後悔來這一趟。”
靈兒指著古老師道:“你侮辱自己好了,請不要侮辱我。你以為韓陽是什麼呀?我端木靈兒從此和韓陽沒有任何關係。現在也好,將來也好,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永遠和你呆在這個動物基地。”
我們走出古老師宿舍。暗夜沉沉,秋雨又至,連綿不絕,雨水打在芭蕉樹上發出細碎的輕響。屋裡隱約傳來古老師壓抑的哭聲,我嘆口氣:也確實有點可憐呢。只是今日今時,傷心欲碎的又豈止是一個古老師呢,靈兒也是勉力維持著自尊和驕傲罷了,畢竟她也愛過韓陽。
想到此,我握住靈兒的手,我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我會一直陪著她。靈兒的手還是那麼溫暖柔韌,我心裡好受了一點,靈兒是個撐得起的人!
“靈兒,現在我們怎麼辦呢,怎麼回去呢?”
靈兒抬起頭,讓冰涼的雨水灑在臉上。我分不清她臉上是否有淚,她沒有回答我。
“靜兒,你說,我是輸了還是贏了?”靈兒的聲音有些暗啞。
“我不知道。”我坦率的看著她:“如果你還在乎韓陽,你就在乎輸贏,否則也就無所謂了。”
“是的,從現在起,無所謂輸贏了。”
靈兒的話語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果斷:“靜兒,我們很久沒有見到華依姐姐了。這裡離杏園不遠,今晚我們回不去學校,我們去杏園看華依姐姐吧。”
“靈兒,杏園離這裡有十里地呢。現在是深夜,況且還要經過那一大片墳地,靈兒,我怕。”
“怕什麼,我們學醫這麼長時間,什麼沒見過。再說——”靈兒苦笑一聲:“再說,我們不去杏園,難道要回去和古老師同床嗎?”
“不過,我們也要有個準備。”
靈兒從揹包裡拿出我們的白衣,遞給我穿好。讓我把髮帶解開,她自己的也解開,長髮披散垂至腰間。又從包裡拿出只口紅,給自己和我厚厚地塗上一層。做完這一切她退後幾步,看看我,滿意的點點頭:“行了,一般膽小的人遠遠看見就要逃了。”
“靈兒,我們半夜扮鬼要嚇死人的。”看著靈兒的模樣,想想自己現在的模樣,我先給嚇住了。
“靜兒,不這樣做,我們怎麼保護自己呢?”靈兒若有所思的:“人有時候迫不得已,是要扮一扮鬼的,不能總讓鬼欺負人。”
靈兒又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手術刀放在白衣外面的口袋裡,問我:“你的刀呢?”
我的刀當然也是隨身攜帶。這把刀還是我、靈兒、齊敏在古老師的課上解剖青蛙時偷的呢:“靈兒,我們走吧。”
那個飄著秋雨的寒氣逼人的深夜,我和靈兒長髮垂肩,臉色煞白,嘴唇血紅,身穿白衣,兜裡藏著雪亮的手術刀,快步行走在郊外空無一人的路上。穿過那一大片墳地時,我好像看見一個人躺在墳頭上,身影有些眼熟,我低低的聲音叫:“靈兒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