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肖宸的真面目,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十幾年的信任關係不是他暗中傳遞的這些資訊可以徹底瓦解的,不過沒關係,只要能讓齊臻有一絲的動搖,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因為他了解齊臻,那個溫文如水的男人和他一樣,即使受傷,也從不自欺欺人,只要有一絲的懷疑,就會去求證,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最真實的答案。
他會讓肖宸一步步走向眾叛親離的下場。
“你知道你現在臉上的笑,像什麼嗎?”*oss的氣息從耳邊拂過,肖以星卻連躲都沒有躲,這種惱人的把戲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免疫了。
“像什麼?”不外乎偷腥的貓、喝飽了油的老鼠,肖以星沒費心思去猜,在休息區看到海禮的身影,走了過去。
*oss錯身向謝導的方向走去,嘴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擦肩而過時,啟唇挑釁,“很像我啊。”
肖以星腳步一頓,慢慢的偏過頭,背光的臉上隱著晦暗的笑意,深潭似的眸光閃著粼粼波光,褪去了淡漠的蒼衣,活脫脫一隻善於誘惑詛咒的妖狐,從未現世的靡靡妖嬈,“這才是你慣有的臉。”說完,瞬間收起了所有表情,轉身走開。
戚風雷微微瞠大著眼眸,被那一瞬間的魅蠱弄得心神微蕩。這小子到底有多少面?戚風雷用力伸直手指,又緊緊的握住,來舒緩那股由心底竄出的麻癢,轉身向謝導走去,緊握的手掌卻一直沒有鬆開。
“怎麼樣?齊穎沒事吧?”海禮和文文壯漢看到肖以星迴來,都關心的站了過來。
“沒什麼,就是因為緊張進入不了狀態,調整一下就好了。”肖以星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微熱的鐵觀音。
戚風雷和齊臻同時來探班,讓劇組的工作人員都繃緊了弦,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再累再困也不敢在大老闆的面前出岔子。
謝導和兩位投資人稍微交談了一下,便再次投入到今天的最後一組鏡頭——關力為了保護季威,被敵人射中了腿部大動脈,在暗巷口失血過多而死。
肖以星從回到休息區後,為了入戲,就把自己放入到了靜謐孤獨的心牆裡,在文文壯漢的筆刷下,很快變成了一個失血過多的將死之人。
肖以星雖然是個新人,但是這些日子的表現,劇組眾人是有目共睹,雖不可能每條都一次必過,但重複拍攝的次數也可以算是非常少了,所以肖以星戲份多的時候,工作就會很順利,這是整組人的共識。
但是今天,肖以星卻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了,簡簡單單的死一死,怎麼就能浪費這麼多條兒呢!
“咔!重來!”謝導撫著下巴,眉頭皺的死緊。
肖以星從牆邊站起來,讓工作人員重新換好綁在大腿處的血袋,海禮和文文壯漢趕忙上來安慰,可是肖以星只是微微的點點頭。
肖以星再次走進燈光的亮輝中,目光與坐在謝導身旁的戚風雷不期而遇。
燈光下的他和監視器後的他,兩個人的目光遙遙相對,一個內斂一個張揚,從這個距離,戚風雷的眼睛就像是遠方的兩個光點,卻散發著炬火般的熱度,逼視著他:你在怕什麼?
肖以星心跳一頓,目光暗波流動。戲由心生,用心了,戲便不再是戲。而對經歷過真正死亡的他來說,要演一場逼真投入的死亡戲碼,心裡埋藏極深的恐懼被絲絲撩動,讓他不敢全情的投入。
戚風雷抱起手臂,目光沒有絲毫的移動。
現場眾多的目光錯落交織,肖以星不知道為什麼卻只感受到戚風雷那道逼迫的視線,這讓他惱怒!讓他不甘!
“!”
謝導一聲令下,肖以星從暗巷中努力的挪動著身體,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下陷的沼澤中,下一步再難抬起,可是就是這樣力竭的極限,仍然向著巷外的那一片散輝拖動著靈魂。
肖以星覺得很奇怪,自己的血快要流乾了吧,右腿沒有了知覺,初時的劇痛已經變成了麻木和沉重,可是整個身體卻又輕飄飄的找不到任何的重心,撞在牆上的背部像隔了厚厚的棉套,頓頓的震顫著,坐下吧,休息一下,地上的每一粒塵埃都發出誘惑。
跌坐下的肖以星目光渙散,可是雙手固執的抬起,抓住勒在右腿根部的帶子,無力的緊了緊,想要阻止如泉的血漿,可惜一切都冰冷在暗紅的腥色中……進入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憋悶的窒息感,讓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和該有的形狀,整個身體被縮置在一個極痛之地,惶恐伴隨。
不管是什麼英雄,在死亡的碾壓中,都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在面臨死亡前,會去選擇直面這份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