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在三,又以本方加地榆,鄔膽子……可七爺的病依然毫無起色,老夫曾和太醫院眾人辨方,眾人斟酌在三,也說老夫之方可行,此外別無良方,可此方對七爺的病卻是毫無效用,真是費解啊!”
絛蟲病患者,因絛蟲寄生在腸內,影響腸道氣機的通暢,不通則痛,自然腹痛綿綿、膛脹不適,病久了則脾胃功能受損,不能運化水谷精微使化潭不足,加之絛蟲吸食體內營養,自然會導致人體氣血虧虛,聽了徐太醫的話,雲初也不得不欽佩他的醫道和用方,把中醫的望聞切診運用的淋漓盡致,董和的表象的確如他所診,若是單純的腹瀉和腸炎,用了他的方子,自然會好。
只可惜,沒找到病因,治標不治本,藥不對症,自然惘效。
聽到這,雲初的神色緩和了不少,點頭說道:
“如七爺的病因果如徐先生所言,徐先生用藥自然沒錯,只因您未找到病因,藥不對症,自然無效!”
徐太醫眼前一亮,急聲問道:
“以董夫人之言,七爺病因在哪?”
“七爺是因為肚子裡生了蟲子,才會如此,如不先將蟲子驅除,再好的方子也是枉然。”
本以為雲初會說出什麼高深的道理,不想竟說出這麼膚淺的話,徐太醫立時沒了熱情,眼裡閃過一絲輕蔑,畢竟在官場混跡多年,也知雲初是他得罪不起的,思索了片刻,耐著性子說道:“老夫祖上幾代從醫,自己也行醫半世,從沒聽說過蟲子可以在人肚子裡生長,老夫倒是聽說過黎國西部流傳著一種蠱術,可以在人體內種蟲,但那中蠱之人的脈象、裡症卻全不是七爺這樣!”
說著,搖搖頭,又肯定地說道:
“七爺絕不是中蠱!”
什麼叫沒聽說過?
電腦你聽過嗎?網路你聽過嗎?B超、CT,汽車、火車、輪船啦,你聽過嗎?沒聽說過的事兒多了去了,不等於沒有!聽了這話,看著徐太醫一副酸腐固執的模樣,雲初氣的直咬牙,暗暗腹排了半天。
大概欒國那些絛蟲、蛔蟲病人都這麼被治死了,自然沒人見過他們肚子裡的活蟲子!
端起茶喝了幾口,順了順氣,雲初這才淡淡地說道:“俗話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醫道本就博大精深,徐先生沒聽過的不止這些,您沒聽過,不代表就沒有!”
最後一句話,雲初說的極慢,徐太醫的臉騰的一下漲的通紅,雖然對雲初口中的“世界”是什麼迷惑不解,但也明白雲初是譏笑他孤陋寡聞,嘴唇哆嗦了半天,開口說道:“董夫人說的是,老夫孤陋寡聞了,只是老夫自認對《魏氏百草》、《中藥志》、《藥經》等都倒背如流,卻沒發現上面記載過董夫人說的蟲子,更沒見過董夫人藥方裡的檳榔,至於那南瓜子,老夫也從沒聽說過他還可以入藥!”
氣憤已極的徐太醫,早忘了雲初比他高好幾個官品,又是董國公的兒媳婦,語氣漸漸地也不善起來。
董國公臉色變了又變,終是沒有開口,只端茶喝了起來。
徐太醫說的那幾本書都是欒國曆代流傳下來的醫藥聖典,有如雲初前世的《本草綱目》《黃帝內經》之類的著作,這些雲初還是知道的,她前世學醫,這一世自然對醫學感興趣,這些日子學欒文,她每天就看這些東西,別的不說,那本《魏氏百草》她可是倒背如流,聽了徐太醫的話,看著他和董國公勉強剋制的怒意,雲初心一顫,恍然間明白過來,以徐太醫的酸腐固執,想要說服他接受她的觀點,無異於說服太太讓她改嫁一樣,一個字,“難”,再辨下去,怕是到天黑,也沒個結果。
為今之計只有刺激他讓自己儘快給董和治病,然後用事實說話,由不得他不信。想到這,雲初在心裡計較了一番,開口說道:“徐先生說的《魏氏百草》,我也略知一二,先生剛剛說旱蓮草,《魏氏百草》可有?”
“這旱蓮草性甘酸,涼,味鹹,入腎、肝、大小腸經。是鄭鯉發現,記載在他的《本草經》中,他的《醫方集解》也有提到此物,鄭鯉是文帝12年生人,在魏橋山魏氏之後,《魏氏百草》上自然沒有。”
“既然徐先生也知,繼魏氏之後,後世人又陸續發現許多可入藥的植物,這在當時,都是魏氏沒見過或沒發現的,正如這檳榔,興許就是後世人發現,只魏氏不知罷了,徐先生自稱也沒見過此物,但您就敢保證,您走遍了欒國,欒國的一草一木都看遍了?”
“這……”
雲初的話問的犀利,徐太醫一時竟也啞然,他還真不敢和雲初較真,說他沒見過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