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哪怕神官和妖怪是死對頭。
雨勢小了些。
四周可聽見歡悅的鳥鳴聲,伴隨著雨滴落入水面。
對話暫時停下來,雪野裡穗從紙袋中拿出雜誌,放在膝蓋上翻開。
看到是蛋糕製作的雜誌,她最近想自己動手試著製作蛋糕,看能不能入口,可以的話,就能用這個表現來反駁可惡的藤原君了……想到這,她側頭看了眼藤原臨也。
少年低著頭,拿著她的筆記本在上邊畫什麼,鉛筆滑過紙張的輕柔聲很動聽。
真好啊……雪野裡穗感嘆一聲。
可隨即,她又想到,暑假過後,藤原君就要搬出去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陰霾,原本燦爛的心情緩緩沉。
從北海道初來東京,她一直跟在古川夫人身邊。
花了足足十年才認識了這個世界,並且在五年前離開古川夫人,開始獨自行走。可她只是一隻有點蠢的雪女,這些年來,始終都走不好自己的路。一想到連摩托車都開不好,就覺得自己蠢得可笑。
想著這些事,她把手伸出涼亭外,能夠微微感受到接近霧氣的細小雨粒。
側邊坐著的藤原臨也,腦海裡回憶著川島美記的一雙鞋,在紙上慢慢畫著。焦茶色的正裝女士高跟鞋,腳踝上有綁帶,腳後跟是深一點的黑色,鞋跟高度在五厘米左右。
畫完後,他覺得還不夠,又試著在綁帶的末端花上冰晶狀的裝飾。有了這樣的裝飾,雙腿晃動時,冰晶也會跟著擺動。
畫著畫著,藤原臨也舉高筆記本,視線看向雪野裡穗穿著拖鞋的腳丫。
腦海裡,試著把川島美記這雙鞋穿到她的腳上,想象著那種美感,他忽然有些想出門去買材料。
淺草是日本製鞋師的麥加聖地,製鞋店鱗次櫛比,無論是買皮革還是找工具都一應俱全。
對了。
做一雙鞋給她吧。
就當是對雪野小姐善意的回報。
下雨天要撐傘,人要穿鞋,美麗的雙腳更要穿一雙美麗的鞋子。
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時,藤原臨也感到一股活力頓時從身體裡用了出來。
“我說……”
雪野裡穗的聲音忽然傳來。
正在觀察她腳踝和腳趾,悄悄將這美麗的雙足素描下來的藤原臨也趕緊低下頭。眼神不能露出異樣,否則肯定會被雪野小姐視為變態的,他的確是個足控,可並不是個變態啊!
“藤原君什麼時候去集訓?”雪野裡穗興致全無地問。
“過幾天吧……”藤原臨也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瞄著她的腳,筆在紙上畫著。
“整個暑假嗎?”
“大概是的。”
“哦。”
聲音停下來。
雨水被風吹,嘩啦啦地傾瀉下來。
藤原臨也停下筆,把筆記本合上,閉著眼思考該做什麼鞋好。
直紋鞋、雕花鞋懶人鞋,有開放式鞋翼和封閉式鞋翼,有低幫鞋和長靴……他喜歡的鞋有好多種,其中綁帶後空那種能看到腳後跟的高跟鞋他最喜歡。
“暑假回來,神社也建好了吧。”雪野裡穗靜靜坐在他身旁。
“是的啊。”
“要搬回去了嗎?”
住進這裡兩個多月了,她是第一次討論這個話題。
“當然啊,”藤原臨也睜開眼,看向頭上層層疊疊的綠葉,“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怎麼好意思賴在這裡不走。”
雪野裡穗打起精神,笑了下:“以後終於不用挨你罵了。”
“少了一個可以一起讀書的朋友。”藤原臨也無奈地攤攤手。
這兩個月裡,他知道了雪野小姐是個喜歡讀書的人,或許是為了更好融入世界吧,她幾乎什麼書都看。很多愛看書的人都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老喜歡給別人推薦書,她卻完全不會這麼做,說實話挺難得的。
按照她的說法,就是:喜歡的書得靠自己去發現才行,聽人推薦不就和相親一樣嗎?
想到這件事,藤原臨也忽然看向情緒明顯低落了的雪野裡穗,問她:“你在東京這麼久,有沒有相親過?”
“你覺得呢?”雪野裡穗奇怪地反問他一句,大概不理解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有過?”
雪野裡穗呵地笑了下,說道:“我連相親要幹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相親過。”
“所謂相親嘛,就是兩人坐下來,一起討論喜歡的東西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