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起來,胸口股淡淡的溫馨。
“什麼時候登船?”她問。
“今晚。”
“郵輪出海幾天?”
“三天。”
“這三天她們會在東京有所行動才對。”
“我想也是的,不過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藤原臨也扭頭看她,手中的樹枝直指藍天,“我是天狗,生來就應該在天上翱翔。”
笠原深繪里眯起眼睛,像看到了刺眼的東西那樣。
自信是輕鬆的、明朗的、肉眼清晰可見的、光燦燦的東西……她回憶著母親的話,看他猶如灑滿陽光的葉叢那樣璀璨奪目潔白襯衫,還有挺秀的鼻樑,從頭到腳都勃勃有一派英雄的氣概。
“欸,有在聽嗎?”藤原臨也擺擺手。
笠原深繪里迷糊地眨眨眼:“你說什麼?”
“……我說,就算去到了南極,我也可以一天之內揹著你飛回東京。”
“那就拜託你啦。”笠原深繪里非常軟地應了聲。
風微微搖曳著樹梢,枯葉落在草坪上,藤原臨也稍稍靠近她一點,小手不安分地在大理石上移動。
笠原深繪里側目瞅他一眼,沒吱聲。
然而她那張高雅的臉,卻像是有所反應那樣,臉色稍稍紅了些。
藤原臨也不禁心中一蕩。
怎麼說呢……她有著冷漠的氣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眼神,無論是穿戴還是容貌都有高不可攀的感覺。可在臉紅的時候,那嬌俏的下巴弧線和因為緊張而緊閉的嘴唇忽然就有了少女的羞澀風情。
什麼樣的女子最令人著迷呢?
毫無疑問的,就是深繪里這種。
“深繪里,我有個想法。”藤原臨也一隻手揮著樹枝,另一隻手慢慢朝她的小手靠近,“上次在南伊豆沒能看到你的泳裝呢,不如趁這次……”
“拒絕。”
“太無情了,好歹我也是你的下屬。”
“你還記得你自己的身份?”
“作為上司,給下屬一點福利怎麼了?而且不止泳衣,還有什麼女僕服護士服……”藤原臨也把樹枝扔掉,更靠近了她一點,“隊長您的身材那麼好,穿什麼都好看啊。和服不用說,端莊尊貴的西方古典貴族裙、緊繃身材的膠衣……”
笠原深繪里嘴角有些得意地翹起。
側對著藤原臨也,她用冷酷的聲音說道:“美記和裡穗的也不差,所以你不用在我耳邊囉嗦。”
“不一樣的,每一位太太都是不一樣的。”藤原臨也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和美記在一起時,我是最快樂的,她全身上下就只有嘴巴是硬的,所以逗她玩特別開心。而裡穗呢,和她在一起是我的感覺是最舒服自然的,甚至會有種什麼都不想管了直接和她回北海道隱居的想法。而和你在一起呢,我是最有少年感的,總想著像孔雀那樣表現自己……”
笠原深繪里手抵著下巴,輕蔑地看他一眼:“渣男。”
“對對對,就是這種輕蔑的眼神!”藤原臨也說道,“穿上膠衣,用高跟鞋踩著我的後背,再這樣說一句,特別有範!”
“無聊的遊戲。”笠原深繪里很不感興趣地說。
“哈哈,只是一時興起啦,我也不是一直那樣想的。”藤原臨也看著她,那滋潤的唇邊露出閃亮的潔白牙齒,“我可是很喜歡你的身份和你的性格,還有你一直以來做的事呢。”
微風拂過,楓樹沙沙作響。
一片紅透了的楓葉,落在笠原深繪里火紅的和服上。
“我的身份和我做的事……”她白皙的指尖拈起葉子,紅色的火焰從那指尖綻放,“自從記事起,我便漂泊在高知縣的海邊。火光分裂,滋生,成百上千地鋪滿夜晚的海面,人們畏我怕我,把神秘不知名的我,稱作不知火……其實,我也和他們一樣,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過去如何而來,將來要去往何處。”
藤原臨也安靜地聽著。
這是個寧靜午後,從遠處的神樂殿裡傳來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四周靜均無聲。這時候,偌大的東京大神宮,簡直成了他們兩個專屬的行宮。
“每到入夜時分,我總是在海上看著岸邊星星點點的火光,那些火光也是成百上千地蔓延在山上,我常常會想,那些火光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是不知火呢……然而並不是,從海上的船隻裡我得知,那些光並不是火來的,只是一種我不知道的罩子發熱所產生的光。我想,我是孤獨的……”
說到這兒,笠原深繪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