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原木,用來製作各種法器的基礎材料。
恰好,一群工作完的婦女從松林那邊走回來。
御前夫人忽然停下腳步,看向她們。
這群婦女,都穿著窄袖和服,繫著圍裙,手戴手背套,頭上還紮了頭巾。
這樣的裝扮,在她印象裡有個叫“大原女”的稱呼,意思是指從京都大原鄉到京都市裡賣柴的婦女,後來逐漸演變成日本野外或山上勞動的婦女形象。
“你看什麼?”藤原臨也問。
“她們那麼晚才完成工作,相比是黑心山神剝削得很厲害。”
“……我在這裡一分的利潤都沒的好不!她們種多少賣多少全都是她們的,就連地的租金我都沒要!”
“喲~”
“趕緊誇我!”藤原臨也一臉不忿。
“善良的山神大人!”御前夫人笑眯眯地把嘴唇湊過來,眼見著就要碰到他的嘴唇了,她又一臉得意地把臉移開,“就是饞你,讓你心癢癢的,但就是得不到。”
藤原臨也不由地哀嘆一聲:這就是進階版的夏希慄!
勞作回來的婦女,路過他們身邊,領頭的那位彎腰行了個禮:“山神大人,您來這裡,是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地方嗎?”
“我就隨便逛逛。”藤原臨也客氣地回道。
“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來我家用餐吧。”婦人邀請到。
藤原臨也歪頭看了眼御前夫人。
“去吧。”御前夫人輕輕點頭,活脫脫就是那種佔據著家庭帝位的夫人模樣。
跟在婦人身後,兩人來到一處小院,靠近屋簷前的地方,整齊地立著一排圓木;二樓也立著一排,那排圓木前面,晾曬著汗衫等衣物。
白杉圓木非常粗大,但磨得非常好看。
“簡直像手工藝品呀。”御前夫人打量著這些原木,“是怎麼打磨出來的?”
婦人去準備晚餐了,藤原臨也帶著她進屋,混帶和她解釋了打磨的過程。先是由男性把圓木的樹皮剝掉,再交由婦女仔細地剝一遍,然後用溫泉水拌著菩提瀑布的砂子,輕輕地刷洗打磨著圓木。
“這裡的女人真能幹呀。”御前夫人笑道。
“女人和男人幹一樣的活,在鄉下沒什麼稀奇的。賣菜的、賣魚的何嘗不是這樣呢……”藤原臨也在榻榻米上伸長書雙腿,輕快地說:“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才會從小就被寵著。”
“我也會幹活的呀,你才是個小姐。”御前夫人伸手想要揍他。
“哦,我是不幹活兒的。”藤原臨也腦門捱了她幾拳。
“像這樣的生活也不錯,沒有那麼多利益糾葛和算計……”御前夫人的視線,從窗戶看出去,筆直聳立著的樹幹,殘留在樹梢頂端的葉子像一種精巧的工藝品。
藤原臨也都快要笑出聲來了。
“今天怎麼和個女高中生一樣多愁善感了?”
“我才十九歲啊!”
“才十九歲啊,難怪會和我約會。”
“唔,坐在河川邊的草地上……”
“哈哈。”
正說著話,婦人把晚餐端了出來。
“今天這竹葉卷壽司是很新鮮,請山神和婦人多吃點兒。另外我還了燒湯呢,請不要嫌棄喲。”
“謝謝。”
“我開動了。”
“期待您燒的湯。”御前夫人拿起一塊壽司,用整齊的牙齒咬了一下。
“你這吃法活像松鼠。”藤原臨也打趣她。
“是麼?”御前夫人也笑了。
她笑得很開心,無憂無慮,彷彿真的是隻有十九歲那樣。
陶瓷盤盛滿了竹葉卷壽司,包成三角形的竹葉間,能看薄薄的家鯽魚片露出來。湯主要是豆腐塊加少許香菇,味道很鮮甜,婦人怕他們不夠吃,又燒了盤牛肉來。
燈火搖曳,望著御前夫人白皙的臉頰,藤原臨也心想怎麼也要多把她留一會。
看了看時間,七點剛過。
山神祭主宴八點半開場,還有一個小時多點。
趁著婦人端酒過來時,藤原臨也小聲和她說了幾句,隨後她轉身出門,離開了屋子。
“你讓她去幹什麼了?”御前夫人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算計你啊!”藤原臨也開心地說。
“……可惡!”御前夫人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側過頭,用手掩住臉頰擋開他的視線。
何等完美的反應!
藤原臨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