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哪怕神社被砸了都好,他也不會在明面上跳出來,這裡面肯定有她沒有掌握的情報。
感受到笠原深繪里在角落的目光,藤原臨也微微挑眉。
然後,他就沒再管這位姐姐會有什麼想法,繼續幹自己的事。
他現在很不高興。
神社被砸,他有理由不高興。
北原秀樹和百瀨小姐的慘死,他有理由不高興。
北原家建築工地裡藏著浩浩蕩蕩的百鬼,他有理由不高興。
是的。
就是因為這樣。
身為一個神官,在這幾件事情上,他很不高興。
你們不是想逼我用神力對付普通人好剝奪我的頭銜麼,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是如何不用神力挑翻你全部的人馬……你們不是喜歡在暗地使陰謀詭計麼,那我就要在明面上狠狠地扇你幾個大嘴巴子,看你們敢不敢露出真身……
是!
年輕的妖怪不要那麼氣盛。
但他現在是一個年輕人。
不氣盛還能叫年輕人嗎?
遇見不公的事,自然要有年輕人的正義感。
調轉腳步,藤原臨也朝土屋和馬走去,臉上始終掛著不可一世的睥睨笑容,宛如高高在上俯視螞蟻的巨人。
“欸,你等等……”遞給他打火機的西裝男,忽然拉住他的胳膊,小聲他耳邊說道:“我是臺東區知事森口景政,今天的事要不就到此為止吧,鬧得太僵了不好收場。看在我的份上,大家和和氣氣地談一談,可好?”
藤原臨也瞥他一眼:“再說話連你一起揍。”
“……”
知事大人臉色一黑。
感覺面子掛不住的他,和土屋和馬交換了個眼色,轉身就走。
出了門之後,他加快腳步,走過迴廊的拐角,掏出手機打電話:“喂,我要報警,麻煩你們快點來,來多點人,有人要對我不利。我是誰?八嘎,我是你們的知事大人……”
佛堂裡,藤原臨也一步步逼近土屋和馬。
“新老大?”他嘲諷似的問。
土屋和馬握緊了拳頭,指甲掐在手心裡:“有什麼指教?”
忍!
再忍一忍!
忍到警察來了後,就輪不到他撒野了。
“指教不敢,只是單純來和你算賬的。”藤原臨也捏著指骨,笑著環顧四周:“黃金週時,我的淺草神社一夜之間被推成了一片廢墟,連一面牆都沒能立著。你們誰做的,敢承認嗎?”
明明他是笑著的,但屋內的眾人,卻覺得有些寒冷。
躲到屋外的北原貴樹,心頭微微一動。
從小就在建築工地長大的他,自然分辨得出淺草神社最後的拜殿,是被人用機械強行推倒的。當時他還很疑惑,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動藤原大師的東西,現在總算知道了。
“沒人敢承認嗎?”
藤原臨也邁著腳步,在一個個光頭面前路過。
每一個被他注視的人,都下意識垂下視線,不敢對視。
尤其是荒木二朗,從頭到尾都沒敢抬起頭來。
“極道呀,真不是個東西,得剷除,一定得剷除。”藤原臨也走到一張凳子前,伸手拖著椅子,邊走邊說:“你們想想啊,你帶著好心情去了風俗店,喝著小酒洗著浴,回家一看發現家沒了啊!所以啊,沒有極道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啊!”
聽到這話的光頭們,不由地覺得有些丟臉。
川島美記捂著嘴巴,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
且不管藤原臨也對自己幹了多混賬的事,他現在的表現,是真的讓她感到解氣。
“你們這些人啊,真是蛀蟲。”藤原臨也拖著凳子轉了一圈,沒人跳出來承認,乾脆就砰的一聲砸在地上,自己翹著二郎腿坐上去,“給你們個機會,上來打我。”
還是沒人吱聲。
藤原臨也就坐在那兒,像對峙整個世界一般環顧四周,目光冷峻森然。
“我是幸運的,能活著來向你們討債,”他語氣沉靜地說道,片刻後又笑出來,“但有些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只能由我代他們來討債。”
一片狼藉的佛堂之中,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弄得許多人有些摸不清頭腦,只能大概猜測是他的什麼朋友或者親人,遭遇了毒手。
唯有門口的北原貴樹,眼眶突然溼潤了起來。
他直接雙膝跪地,朝著藤原臨也緩緩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