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隊裡本來也有幾個健將,不過應徵入伍抗美援朝去了,所以隊伍實力不如鐵廠隊,眼見差距越來越大,陳北坐不住了,找到工會主席,要求參賽。
“你,行麼?”工會主席很擔心的看了看他的假肢。
“我投籃準,個子大,上去興許能撈回幾分,要不然輸的還難看些。”陳北這樣一說,工會主席只好同意。
陳北上場了,穿著背心和褲子皮鞋,背心上隨便用粉筆寫著臨時號碼“23”,他的出現給機械公司隊帶來了轉機。
舊社會窮人吃不飽飯,小孩發育不好,工人們普遍身材矮小,就算是選拔入廠籃球隊的也不過一米七出頭,而陳北繼承父母基因,少年時期在美國吃牛排牛奶長大,身高比陳子錕還猛些,足有一米八八,光是海拔就足以壓垮對方。
陳北動作敏捷,投籃準確,只要球到了他手上,隔著半個籃球場都能投進籃筐,開玩笑,他可是滄州燕子門的傳人之一,暗器功夫呱呱叫,投個籃簡直小菜一碟不足掛齒。
比分迅速追平,漸漸領先,鐵廠籃球隊分出兩個隊員專門攔截陳北,可不管他們怎麼跳,高度上還是差了一截,隊員陸二喜實在忍不住這口氣,一膀子撞上去,陳北當即摔倒在地。
裁判吹哨,鐵廠隊犯規!
鐵廠隊的教練提出抗議,說機械公司隊臨陣換將,尋找外援,不算數。
機械公司隊的教練不服氣,說這是俺們廠的人,就算數。
雙方都帶著火氣,互相不服,在場地裡就推搡起來,陳北剛爬起來又被鐵廠隊的一個人踢在小腿上,再次趴到,他一個餓虎撲食上去,揪住對方猛打一氣。
一場惡鬥展開,候補隊員們紛紛加入戰團,不過掄起打架還是陳北最為勇猛,別看他瘸了一條腿,在這種混戰中卻不受影響,且不說他一身武藝,就是當飛行員的時候隔三差五打群架也練出來了,這些普通工人豈是對手。
籃球比賽變成了群毆,機械公司隊因為有陳北在,完勝對方。
馬春花坐在觀眾席上,氣的臉色發青,這個陳北實在是太過分了,好端端的比賽被他弄成了打群架,破壞兩個廠的團結,簡直就是故意給社會主義生產建設添亂。
幸虧賽場內還有不少生產幹部,努力將鬥毆制止,只有陸二喜還不依不饒,撲上去要打陳北,中間被幹部攔腰抱住,但他衝勁太大,一把抓過去,撕拉一聲,陳北右腿褲子被撕開,露出鋁合金假肢。
全場一下安靜下來。
陳北是殘疾人這件事,只有一些高層幹部知道,他自己從不宣揚,平時走路鍛鍊都穿著褲子,也看不出來,誰能想到,這麼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竟然是個瘸子。
陸二喜傻眼了,一時間手足無措。
陳北臉色發青,他很忌諱被人看到自己的假肢,很不願被人知道自己是殘疾人,他不想受到特別待遇,不想被人照顧。
大庭廣眾之下,陳北扭頭走了,銀白色的假肢如此刺眼。
比賽草草結束,雙方偃旗息鼓各自回去接受處分。
馬春花是機械公司的中層幹部,又是黨委成員,她在機械公司黨委會上嚴肅提出,給予陳北警告處分。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是我們兩個廠一直以來保持的優良傳統,陳北一來,就把團結給破壞掉了,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所以我提議給他處分。”
黨委書記笑眯眯說:“多聽聽其他同志的看法吧。”
工會主席說:“我看就不要上綱上線了吧,都是火氣大的年輕人,籃球比賽又是身體接觸的高強度運動,難免衝突,批評教育一下就好,用不著處分。”
馬春花眉毛倒豎:“我不同意你這種說法,如果凡事都和稀泥,隨大流,還怎麼建設社會主義?陳北不但破壞團結,平時的生活作風也很有問題!”
婦聯主任是個中年婦女,她立刻打起了精神:“哦,小馬,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陳北是不是騷擾我們的女工友了?”
馬春花道:“那倒沒有,現在是咱無產階級的天下,諒他也沒這個膽子,他生活不是一般的腐化,吃麵包黃油喝咖啡,穿皮夾克,呢子褲子,騎摩托車上下班,平時那個頭上抹了半斤髮蠟,滑的蒼蠅都站不住,這樣的人當幹部,群眾看不過眼!”
說到激動處,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會議室的氣氛有些尷尬,雖然馬春花只是團委書記,年紀也只有二十來歲,但誰也不敢小覷她,這位女同志是民兵女英雄出身,從事過黨的地下工作,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