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鋪老闆是上海人,粵語裡帶著濃濃上海腔,陳子錕立刻用上海話和他說話,兩人攀談起來,感情拉近不少,買麵包的錢也去掉了零頭。
正要出門,忽然兩個爛仔打扮的人進來,老闆急忙將一疊鈔票奉上,爛仔數了數,收起錢揚長而去。
“這是什麼意思?”陳子錕問道。
“規費。”老闆愁眉苦臉。
“怎麼不報警?”
“這些規費裡面有五成是孝敬給警察的。”
陳子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打聽哪裡有不用身份證登記的旅店,完了才帶著麵包回去,大家飽餐一頓,前往旅店下榻。
這種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旅店條件很差,都是違章搭建,樓頂的窗子裡亂七八糟伸出很多竹竿子,曬著各種各樣的衣服,各色人等來來往往,屋裡播放著粵劇,四個枯瘦的老頭正在打麻將。
陳子錕拿出錢來要開幾個五個大通間,一個老頭看了他一眼,收了押金,丟出幾把鑰匙來:“水喉喺樓下公共洗漱間裡,注意衛生。”
五個房間,每間住七個人,客人們魚貫而入,打麻將的四人停下注視,都是**湖了,一眼看出這些人的大陸客身份。
暫且安頓下來,大家鬆了一口氣,上廁所,洗臉,抽菸喝水休息,商量下一步行動,忽然有人敲門,開啟門一看,是兩個滿臉江湖氣的男子,不請自進,四下打量,大家警惕萬分,都站了起來。
“你哋大陸嚟嘅?”男子問道。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陳子錕反問。
男子打量著他們,老的老,小的小,不過看起來和一般偷渡客不同,在內地應該是有身份的人,屬於肥魚。
“邊個系領頭嘅?”男子問。
“有什麼事和我說。”陳子錕道。
“每人五千港幣。”男子道,一雙狡黠的眼睛盯著陳子錕,等待他哭窮,討價還價。
“你給我?”陳子錕淡定質問。
男子有些納悶,對方居然這麼橫,他強壓怒火道:“呢度系我嘅地盤,住在這裡就要交錢,不然我一個電話,把你們全部送差館,遣返大陸。”
果然是當地流氓敲詐勒索來了,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陳子錕早有準備,一個眼色丟過去,陳壽關上了門,蓋龍泉和王三柳抱著膀子橫眉冷目,在內地束手束腳也就罷了,畢竟不敢對抗無產階級**,到了香港這種資本主義地方,這幫老土匪還有啥顧忌的。
男子還沒覺察到危險,有意無意亮出自己的紋身來,威懾這幫大陸來的土包子。
蓋龍泉看不下去了,把褂子一扒,露出滿身九條飛龍的紋身來:“媽了個逼的,敲竹槓敲到你蓋大王頭上了,不想活了是吧。”
男子眼睛一瞪就要說話,蓋龍泉一個耳刮子就扇了過去,緊接著又是六七個大嘴巴,全是脆的,打得那人暈頭轉向,滿嘴流血。
另一人見勢不妙奪路而逃,被守在門口的陳壽一腳絆倒,照著腦袋踢了一腳,當場就暈死過去。
“不要打了,有話好講。”男子口鼻流血,知道怕了。
閻肅搬了把椅子,陳子錕大馬金刀的坐下,閻肅手持紙扇站在身後,一如當年督軍官邸裡的派頭。
“你叫什麼名字,混哪個堂口的,老大是哪個?”陳子錕問道。
“我叫喪彪,新義安的,老大向前先生。”喪彪說這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就挺起了胸膛。
“哦,潮州幫啊,向前不是1953年就被遞解出境了麼,他能認識你這樣的矮騾子?”陳子錕嘲笑道。
陳壽一巴掌打過去:“還他媽拉大旗作虎皮,當爺爺們是嚇大的?”
喪彪一聽,人家門清的很,這幫大陸客不是凡人啊。
“大佬,我是新義安下面大好彩的草鞋,不知道大佬怎麼稱呼?”
陳子錕道:“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讓你們坐館拿一萬港幣來贖人。”
另一名暈倒的流氓被冷水澆醒,罵了幾句攆回去要錢了。
小流氓匆匆下樓,樓下打牌的老頭問道:“彪哥怎麼沒下來?”
小流氓也不答話,飛一般跑了。
樓上房間內,陳子錕道:“兄弟們,有啥想法沒?”
蓋龍泉道:“訛到老子們頭上了,當俺們大青山綹子是肥羊啊。”
曾蛟摩拳擦掌道:“幹,憋了快二十年了,終於又可以像當年一樣痛快的幹他孃的了。”
閻肅沉吟道:“香港是個好地方啊,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