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回家去吧。”
把一幫紅衛兵攆走之後,徐庭戈沉思片刻,借了一輛三輪摩托出門了。
……
手術還在繼續,因為病情複雜,在手術過程中又出現溢血,醫院有真材實料的醫生大都被打成右派,不是下放就是關進牛棚,留下的所謂主治醫生連開闌尾炎都不會,更何況是這種複雜的開顱手術。
陳姣急的團團轉,心裡有事又不能說出來,真快憋死了。
忽然手術室的門開了,家屬立刻圍上去,馬京生哭著問道:“我爸爸怎麼樣了?”
陳嫣滿臉疲憊道:“你爸爸沒事。”
陳姣低聲道:“姐,走吧。”
“不,手術沒做完我不能走,你們先走吧。”陳嫣毅然道。
“可是你留下會遭殃的。”陳姣都快急哭了。
陳嫣淡然一笑:“我孤身一人,怕什麼,姣兒,照顧好爸爸媽媽,走吧。”
說完一轉身回了手術室,門鎖上了。
陳姣一跺腳,出門上車,一踩油門直奔機場,她要請父親推遲起飛,決不能拋下姐姐不管。
吉普車飛奔向航站機場方向,與徐庭戈的三輪摩托擦肩而過,徐庭戈剛從戶部街十七號過來,陳子錕一家都不知去向,此前他還去找了陳壽、蓋龍泉這些陳系老人,發現他們也不在家。
這是很大的疑點,徐庭戈調轉車頭奔回公安局,叫了一隊公安戰士,開著摩托車拉著警報駛向郊外。
陳姣駕駛的吉普車風馳電掣的開到跑道邊,陳子錕責備道:“怎麼才來。”看到車上下來的是閻肅和閻曉松,頓時奇道:“你姐姐呢?”
“姐姐有手術,不願意來。”陳姣急切道。
“我去找她。”陳子錕心急火燎,大兒子一家人沒到,大女兒又被耽誤,這事兒怎麼這麼不順啊。
正要上吉普車,忽然遠處警笛聲響起,煙塵滾滾中一隊警車殺奔而來。
陳子錕道:“上飛機!”
閻曉松發現不妙,撒腿狂奔,邊跑邊喊:“快來抓壞人啊。”
陳子錕疾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揹帶褲,將張牙舞爪的閻曉松提了回來丟進了機艙,再看一眼江北方向,依然沒有兒子一家人的蹤影,只好嘆口氣,爬上駕駛艙啟動了引擎。
飛機在夜色中緩緩開始滑行。
警車上的徐庭戈下令:“開槍!”
槍聲響起,卻只能為飛機送行,銀白色的dc…3沐浴著晚霞,飛向遙遠的天際。
第一章 投奔怒海
dc…3駕駛艙內,只有陳子錕一個飛行員,前路漫漫,黑漆漆一片,完全靠羅盤和星辰指引方向,飛機保持無線電靜默,因為這是一架沒有身份沒有呼號的黑飛機。
兒子一家和大女兒沒能趕上飛機,等待他們的將是何種懲罰,陳子錕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他不但是一家之主,還掌握著全飛機幾十口子人的命運,如果飛機被攔下,犧牲的就不止自己的兒女孫子了。
機艙內是拖家帶口一大群人,閻曉松已經被綁起來嘴裡塞了破布,飛機升空之後大家就放下心來有說有笑,彷彿已經到了香港,豈不知更多的麻煩在等著他們。
從江東昇空後,還有起碼兩千公里的國內航程,只要被雷達發現,戰鬥機升空攔截,那就是一個死字,dc…3又不是臺灣的黑蝙蝠偵察機中隊,可以在戰鬥機的攔截高度以上飛行,這只是一架三十多年機齡的報廢老爺機,不管面對戰鬥機還是防空導彈、高射炮,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長途飛行,還是夜航,需要地面引導,但陳子錕連副駕駛都沒有,只能一個人面對所有問題,他已經快七十歲了,身體早不如當年駕機轟炸日本的時候,他飛的很吃力,很艱苦。
為防雷達,飛機低空飛行,得虧陳子錕當航委主任的時候飛過不少線路,地地標很熟,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發現了。
無線電裡傳來空軍雷達站的質問:“航線255上的客機,請表明身份。”
陳子錕保持沉默。
不大工夫,無線電裡傳來空軍塔臺排程戰鬥機的聲音。
“讀**的書,聽**的話,按**的指示辦事,0173檢查好請求開車。”
“做**的好戰士,0173可以開車,場面風45度,三到五米,由南向北起飛。”
“不打無把握之仗,0173請求滑出。”
“沿著**指引的方向前進,0173進入二號跑道,允許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