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貓尿的水兵們正愁找不到機會發洩,一場鬥毆開始了,好久沒有施展過身手的陳子錕揮舞著酒瓶子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眾人面面相覷,原來大帥說的找樂子指的是這個啊。
正打著架,新年鐘聲敲響了,眾人停止鬥毆,撿起酒瓶子互相致新年快樂,等鐘聲敲完,繼續開打。
警笛聲陣陣,巡捕終於趕來,眾人倉皇逃竄,出門上車哈哈大笑,各回各家睡覺去了。
陳子錕坐在疾駛的汽車上,望著遠處霓虹燈影下的外白渡橋和對岸的禮查飯店,忽然心頭湧起一股酸意。
慕易辰的住處裡外灘不遠,步行回家後,蹬蹬等的上樓聲音驚醒了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車秋凌,揉著眼睛問道:“這麼晚回來,幹什麼去了?”
“去打了場架。”慕易辰興沖沖的對著鏡子整理著歪歪扭扭的領結,“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家裡早睡了,現在回去恐怕會吵醒他們。”車秋凌的臉紅了。
慕易辰呆呆的看著她。
車秋凌的臉更紅了,低頭捏著衣角:“看什麼呢。”
“秋凌,我們結婚吧。”慕易辰顫聲道。
車秋凌深深低下了頭,隔了一會重新抬起,眼中已經含了淚花:“學長,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十年。”
當晚,她沒有回去,兩人睡在了一起,慕易辰興奮不已的憧憬起未來的幸福生活來:“咱們買一座大別墅,要帶花園車庫的那種,請三個傭人,再養一條狗……”
“那可要很多很多錢啊。”車秋凌道。
“別擔心,咱們現在很有錢,買別墅和汽車是足夠的。”慕易辰自信滿滿道。
“春田洋行又不是你的,哪能賺這麼多?”車秋凌不解。
“不是洋行的薪水,而是我在股票上賺的錢,足有三十萬!你知道這些錢是怎麼賺來的麼,全是投機生意……”慕易辰雖然喝了酒,但精神頭十足。
“哦,你說說看,怎麼個投機法子?”車秋凌打了個哈欠。
“其實江東實業銀行根本沒多少準備金,靠的不過是沙俄黃金的噱頭,把股價炒高之後拋售並且賣空來賺取鉅額價差,然後再壓低股價,平倉,低價吸納,再次拉高,週而復始,賺錢就像從別人口袋裡掏那麼簡單。”慕易辰一邊說一邊感慨,不知道是對投機的讚許還是鄙夷。
“那人們怎麼還上當?”車秋凌問道。
“資訊不對稱啊,再說這年頭想發財的人太多,被金錢迷花了眼睛,傻子太多,騙子都不夠用了,再說我們並不是騙,一切都是合法的交易……”
“在股市上賺足了錢,就吸納黃金,在別的省份以銀元收購黃金,作為江東票的儲備金,實際上江東票的發行量是有嚴格控制的,確保和準備金的數額一致,所以能夠毫無壓力的兌付黃金,於是,大家接受了江東票,並且很樂意高價兌換來儲藏在家裡,這就是所謂劣幣驅逐良幣,這樣一來,銀行就可以大肆增發貨幣而不擔心通貨膨脹,因為鈔票都被大家收藏了,相當於我們印出來紙片換取別人的真金白銀……”
慕易辰講得興高采烈,車秋凌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
薛斌發動三槍會的徒弟們,終於在虹口一家日本人開的酒館裡找到了梁茂才,昔日殺虎口的愣頭青小土匪已經在上海鬼混了數年之久,再也沒回過南泰,也脫離了江東軍,整天醉生夢死。
虹口區的日本人都知道,粱桑喜歡虹口道場的柳生晴子,晴子也喜歡這個支那小子,不過日中關係不睦,粱桑又是個不爭氣的馬鹿野郎,這段感情註定會成為悲劇。
新年伊始,梁茂才又跑去虹口道場找柳生晴子,卻被告知晴子已於前日乘船回國了,給他留下了一封信,信很簡短,說自己回國結婚,讓粱桑不要再等。
失戀的梁茂才在酒館裡喝了個爛醉如泥,日本店主怕他醒來發酒瘋,趕緊給三槍會打了電話,兄弟們迅速趕到,將梁茂才抬走。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開往江東的客輪上了,負責照看他的弟兄說,老家給你預備了媳婦,大帥要親自給你證婚哩。
梁茂才從鋪上爬起來,走到舷窗邊眺望遠處省城的輪廓,咕噥道:“還是上海好啊。”
省城,碼頭附近繁華地帶,“大上海”夜總會的二樓上,一群鶯鶯燕燕趴在欄杆上指指點點:“看,上海來的大輪船要進港了。”
“姑娘們,都給老孃下樓接客去。”老鴇揮舞著手帕嚷道。
姑娘們匆匆下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