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拈商皺眉:“看來不去趟黔州是不行了。”
“調頭!回黔州!”崔亦笑咬牙:孫淺讓,你果然厲害,我又棋差一招!
季拈商感受著得可以讓馬車散架的顛簸,知道緊抿著唇的崔亦笑是真的生氣了。
若是以前,季拈商定要打趣一番:“原來崔公子也有氣極敗壞的時候?!”但如今,他也沒有心情說笑。
西風老頭,沈懷棄敬之如父的師父,怕是凶多吉少!他是孫家的對頭,他是黔州太守,他是蟲樓樓主沈懷棄的師父——這三個身份都足以致命!
孫家的對頭,那麼孫淺讓定不會放過。黔州太守,對於已經“殺”了一個襄州太守,背下命案的崔亦笑來說,這條命再壓下來,便能讓他再也翻不了身!沈懷棄的師父,若是他死了……季拈商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孃的,什麼馬!”崔亦笑第一次破口大罵。季拈商立刻默契地同那紫影一道朝上一躍,衝破了馬車,縱起輕功朝著黔州而去。
將夜。
黔州城內血流成河。雲景城踩著黏稠的地面,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有些作嘔。但是他必須往前,已經一把火燒了會友堂,卻還有一大群送死的江湖人——等著擒崔亦笑、踩其坐墊腳石的人,與蟲樓有隙的人,崔亦笑自身結下的仇人,還有那些說不清道不盡理由要殺崔亦笑的人。
雲景承和無神教的人會合,點了下頭,便又各自去了。
已經沒有一個人的衣上看得出原來的顏色。只有紫色,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紫紅。
一個人影站躲在城門外,帶著滿身的口袋和一張冰冷的臉。
他已經等了很久,只為了阻止一個人進城。而他自己卻很想進那個已成為修羅場的地方,因為再不進去,他害怕就來不及了!
兩道人影急速掠過,那人立刻喊道:“崔亦笑、季拈商!不要進去!”
“小李子!”季拈商同崔亦笑聞聲便停了下來,落在小李子跟前。
小李子朝前邁了一步,頓時噴出一大口血來,然後顫聲道:“師父說……你們立刻離開,不要中了圈套……”
“西風老頭呢?!”崔亦笑急忙扶住小李子問。
“師父不肯走……還在府裡……說讓我來攔住你們進去……”
小李子話音未落,崔亦笑卻已經越牆而去,季拈商探了小李子的脈,道:“你在這裡等,我和亦笑定將西風前輩救出來!”
言畢,季拈商追著崔亦笑進了城。
“……崔亦笑、季拈商!”小李子急忙道,卻哪還見得到人影,只好一陣苦笑: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崔亦笑與季拈商一道急速趕到了太守府外,只見高門緊閉。崔亦笑正要進越牆而入,卻讓季拈商拉住:“小心有埋伏!”
崔亦笑四下探看了一番,然後兩指放到唇邊,吹了一聲口哨,然後對季拈商道:“那邊有人……”
“什麼人?”季拈商湊過來問。
崔亦笑指了指不遠處的數十個來來去去的人,道:“蘇家,扶城蘇家的人。”
季拈商皺眉:“去解決了?”
崔亦笑搖頭:“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先等一等。”
季拈商點頭,便不再說什麼,眉頭卻不見鬆開——蘇家也追殺崔亦笑了?而今天崔亦笑又突然提到了蘇家……難道……
等了一陣,烏鴉便“嗚嗚”而來,緊隨其後的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崔公子!”雲景承手中的劍上還在滴血,壓低了聲音道,“公子快些離開,黔州交給我們便可,我懷疑孫家設了圈套等著陷害公子!”
崔亦笑點點頭:“不錯。”說完,崔亦笑指指蘇家那群人,然後道:“把他們解決掉,拖著打,留著他們一口氣,堅持個一炷香的樣子。”
雲景承不解:“這是為什麼?”
“不必多問,按我說的去辦。同時再叫無神教的人過來,解決完這幾個,你們一同攻進太守府!”
“是!”
待雲景承過去,崔亦笑和季拈商對望一眼,同時點頭,然後一齊躍起,逾牆而入。
剛一站定,一個清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恭候二位多時了。”緊接著,一個黑影便急速而過,“鐺”地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黑暗中迸出一陣刺眼的火花。
“歐陽厲!”季拈商瞪著眼前盲了一隻眼的年輕人,眼中一陣怒火。
歐陽厲冷冷一笑,手中的劍再次擊來。
“大哥!”崔亦笑喚了一聲